八月末的天,天一晚便起了凉意。

    李珏解了身上的披风,将媚生裹了个严实,语气有些凉:“往后,要见外男,许得同朕一道。”

    他这不容辩驳的语气,带出了帝王的强势,让媚生微微皱了眉,倒是想起一个人,九重天上那位,也是这样蛮横,同样让人不悦。

    她微退后一步,一句话也未说,转身回了房。

    李珏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瞬,脸色不太好,转头对福全道:“你瞧瞧,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福全早学乖了,只更为恭敬的垂了头,并不搭腔,心道,谁再给您找台阶,谁就是王八蛋。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满面怒容的帝王已给自己寻了台阶:“这舟车劳顿,想来皇后是累了,这才精神不济。”

    他说着掀帘走了进去,瞧着媚生神色,略带了些小心翼翼:“可是要吃些果子?”

    见媚生还是不搭腔,走至榻前,刚想开口,忽而瞧见她白皙的面上染了病态的潮红,不由伸手去探她的额。

    手一覆上去,便拧了眉,喊:“福全,宣太医来!”

    媚生头昏脑胀,到了晚间便发起烧来,昏昏沉沉好几日,竟是不见好。

    太医院使战战兢兢,摸着冷汗禀道:“娘娘许是郁结于心,这才久不见愈。”

    郁结于心?这几个字砸进李珏心里,让他涌出些难言的苦涩,疲惫的挥挥手,将一屋子人都挥退了。

    他用温水浸湿了帕子,一遍遍替她擦拭,那修长的手刚碰上她的面颊,听她低低唤:“夫君,夫君。”

    李珏勾了唇,熬了好几个日夜,难得露出个温和的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刚放下,又听她细细呢喃,那声音眷恋亲昵,轻轻一吹便散了

    他蹲下身子,靠近了些,才听清她反复呢喃的那个词,是“裴衍”!

    还是裴衍,又是裴衍!原来她心里的相公是裴衍!

    上一次他尚能骗自己那是她梦里的无心之语,可这次,竟是再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