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小军听朱世豪说完后,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请他们马上安排急救车辆到芙蓉区公安分局来救治几个伤员。

    与此同时,朱世豪也走到一边,拨打了区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李长洲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朱世豪先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尽量用很平静的语气问:“李局,睡了吗?”

    “还没有。老朱,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意外情况需要向你汇报一下。今晚十点半左右,有一个名叫肖飞的外地税务干部在雅琴演艺吧听歌时,因为琐事与闵副市长的儿子闵小军等人发生争执并互殴。那个姓肖的税务干部是个武功高手,在斗殴过程中打伤了闵小军和他的另外两个朋友——”

    李长洲“啊”了一声,忙打断他的话问:“闵小军伤得重不重?去医院了没有?那个伤人的税务干部被抓获了吗?老朱,闵小军是闵副市长的独生子,平时两口子对他爱如珍宝。这个案子你一定要妥善处理,首先要叮嘱医院安排最好的专家给闵小军治疗,并由对方负担全部医疗费用;其次,要严惩那个伤人的外地税务干部。我的意见是按照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两个罪名,先把他刑拘,这样的话我们也好向闵副市长汇报——你觉得呢?”

    原来,李长洲以为朱世豪所说的“意外情况”就是闵小军挨了打,生怕处理不好会得罪闵副市长,所以便抢先表态,向朱世豪做出了两点“指示”……

    朱世豪苦笑了一下,转过头瞟了一眼惶恐不安地站在十几米开外的闵小军,压低声音说:“李局,我说的意外情况不是闵小军负伤。他的伤势倒不严重,就是被那姓肖的税务干部踢了一脚,后来自己活蹦乱跳地爬起来了,还跟着我们来到了治安大队。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在肖飞那一边——”

    李长洲诧异地问:“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外地税务干部在省城有什么背景?”

    “他倒是没什么背景,就是楚中市清沅县地税局一个普通干部。但是,今晚跟他在一起看戏的那个女孩子却大有来头,是省财政厅预算处的,名叫陈清芙,她的父亲就是省委副书记陈立武——”

    李长洲再次惊讶地“啊”了一声,愣怔了好一阵,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朱,麻烦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一下,我现在脑袋有点发懵。”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跟闵小军在一起喝酒,九点左右他提议去雅琴演艺吧听歌。期间,闵小军因为喝醉了酒,与演艺吧一个京剧女演员在舞台上发生了一点小冲突。那个肖飞不知何故,突然冲到舞台上替那个女演员打抱不平,先是一脚踢倒了闵小军,又施展拳脚打伤了另外两三个人。我在台下看到肖飞功夫很厉害,下手也很重,生怕闹出人命,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治安大队的顾成飞,让他带人过来把冲突双方全部带到区局处理。

    “陈副书记的女儿当时也在舞台上,而且用啤酒瓶砸破了一个人的脑袋,所以她也被带过来接受讯问。但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是肖飞的女朋友,直到后来讯问她的人出来告诉我她是陈副书记的女儿,我才感觉到问题有点严重,必须要向你汇报才行。”

    李长洲沉默了片刻,问道:“陈副书记的女儿负伤了吗?她跟那个姓肖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副书记的女儿应该没有负伤。至于她跟肖飞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搞不大清楚,但从他们两个人单独到雅琴演艺吧听歌、后来陈清芙又跑上舞台帮助肖飞打架等情形判断,即使他们不是恋人,关系应该也非常亲密……对了,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佐证这一点:刚刚我建议陈清芙先回家去,但她坚持说要在这里守着肖飞,还说肖飞不出来她就绝对不会先走。从这一点判断,他们是恋人的可能性很大。”

    李长洲“哦”了一声,又问:“肖飞被带到区局后,治安大队的人打了他吗?闵副市长那个大少爷我很了解,喜欢喝酒,脾气暴戾。他在演艺吧被肖飞踢了一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刚刚你们在他的唆使下,在审讯室狠狠地修理了肖飞一顿——我没猜错吧!”

    朱世豪知道李长洲跟闵小军打过多次交道,了解他的习性脾气,也知道自己跟他的密切关系,便如实答道:“李局,你猜得没错,闵小军跟到区局来就是想要我们的人修理肖飞一番,为他出一口恶气。刚刚在讯问肖飞之前,顾成飞安排几个协警给他上了一点手段,也确实打了他几下。期间,闵小军也进入到审讯室打了肖飞几个耳光、踢了他几脚。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陈清芙会对肖飞挨打之事不依不饶,那样的话顾成飞和他的手下都会有麻烦,对我们局里的声誉也不大好。”

    李长洲沉吟半晌,用决断的语气说:“老朱,你们现在马上停止对肖飞的讯问,并安排顾成飞和参与殴打肖飞的民警协警去向肖飞道歉,争取得到他的谅解;同时马上控制住闵小军那一边的人,一个也不能放他们走。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向闵副市长汇报,打完电话后我会立即赶到区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