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就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妆匣,从里面取出铜镜,粉黛,朱蔻,胭脂。

    萧暥心中微微一顿,难道是……给他……化妆?

    容绪在一边坐下,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参加雅集的士人赴会前都会修饰一下容貌,沐浴更衣熏香敷粉,描眉涂胭都不足为奇,更有头戴花枝者,额点花钿者,是为风流旷达。”

    萧暥心里隐约明白了,这容绪想给他化妆。

    他心中暗暗思忖,虽然此人邀请他去参加冬日雅集,但心底还是怕他被别人一眼认出是萧暥,徒生出枝节来。所以想给他修个容。

    毕竟萧暥在士林中的名声实在是说不上好。

    其实萧暥也想过去找易妆术的老师傅给他再‘整个容’,毕竟这次是深入虎穴——在萧暥看来,这参加雅集,面对一群牙尖嘴利的名士们,还不如让他上战场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敌军了。

    他怕被咬……还是被一群人咬住不放。

    如果不是为了见谢映之,以及和容绪所说的几位匠作大师们聊聊,这种雅集,他就找个理由推掉了。

    一方面尚元城的建造迫在眉睫,没事有时间让他再拖下去了。

    另一方面,纪夫子说过他的病就是好生调养,也就还剩下年的光景,最近他也觉得身体日益不济,他还不想放弃治疗……

    但乔装改扮行不通,谢映之精通玄术,易妆术这种江湖伎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且,如果他第一次见谢大名士就用了易妆术,是不是在他眼里,已经贴上做贼心虚的标签了?

    传闻这位谢大名士俊雅孤逸,品性高洁,怕是眼里揉不下沙子,所以,萧暥有点犯愁。

    这容绪的一番话,忽让他心中骤然开朗。

    易妆术是不行?那么还可以化妆!

    他猜测这个时代的士人圈子和魏晋时期一样,也流行男子涂脂抹粉熏香描眉?

    所以他若只是化个妆修个容,倒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