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虚弱地靠着榻上拥衾而卧,已经病得连东西都吃不下了。

    白皙的脖颈柔顺地倚着,左侧是一年多前被阿迦罗咬的痕迹,咬得太狠还没褪尽,谢先生在襄州替他除绣纹时答应以后为他消除,但之后战事急迫,没顾得上。右侧是前几天被蛇咬了,又被魏瑄吮出一点红痕,过了几天,反倒色泽更深了,在雪白的脖颈上如同一点红豆,相思入骨深。

    总之,他这脖颈算得上多灾多难伤痕累累了。

    魏瑄不大敢看他,一看到就想起梦中的场景,心中隐约惶惶不安。

    云越率军作战,魏瑄只有接替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吃粥。

    某狐狸没骨头似得躺着吃,反正是病号,躺尸躺得心安理得。

    虽然他都一副半死不活状了,却偏生还不老实,一边吃,一边眼梢微微撩起,时不时瞟向魏瑄,眼色狡媚暗生,搞得后者正襟危坐颇为不自在。

    萧暥心里正不着调地想着以后回京娶个媳妇,生个儿子就要像晋王这样的,既好看又孝顺,菜还做的好吃,美滋滋,人生圆满!

    他也不怕噎着。

    就在这时,帐门外亲卫来报“主公,北狄黑翼部的大巫和几位头人来了。”

    萧暥道“请进。”

    大巫臧天一身灰暗的法袍像一团移动的乌云,他会说一些中原话,沙哑着嗓子道,“天气寒冷,我听说将军有恙,我略懂一点医术,不知是否需要我替将军看看?”

    他边说一双浑浊的眼睛从眉毛底下抬起来看向萧暥。

    萧暥气若游丝地靠在榻上,从这个角度看去,更显得脸颊清削,鼻梁秀挺,下颌尖俏,纤长的睫毛在雪白的皮肤上投下清晰的阴翳。

    他自己这副样子还浑然不觉地要往魏瑄身上靠。一副见谁挨谁快要断气了的模样。搞得魏瑄紧张地坐得背脊笔直。

    其实他这不叫发病,他这叫做偏瘫兼半身不遂。

    魏瑄虽然被某人扰得意乱,但是面对臧天依旧声音清朗道,“将军偶感风寒,精神不济。并无大碍。军医已经看过了,多谢大师挂怀。”

    臧天道“我这里有些补血旺气的草药,待会可以给将军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