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策马立于高坡。他身后默默矗立着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刀剑出鞘,直刺长空,凝重的杀气在深秋的草原上弥漫。

    忽然间乌云散去,天边最后一缕斜晖照在森白的剑刃上,恰好有幽冷的反光射到了萧暥的脸上。映出他容色清寒似雪,一双眼眸却比残阳还要凄艳几分。

    魏瑄在他身边,看得顿时气都透不过来了。

    矗立于千军万马前的萧暥,耀眼得让人炫目,在他心中激起一阵迷乱的狂澜。

    他握着兵器的手都抑制不住微微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紧张。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临战前默默燃起的血脉贲张的亢奋。这一刻那人是他的统帅,是他誓死追随的将军!

    只见萧暥铿然拔出长剑,静静往前一引。

    忽然间数千铁蹄像决堤的潮水般,在残阳下汇聚成黑森森的玄铁的洪流,从山坡上呼啸而下,冲向赤火部的营地。

    赤火部大营里。

    天色刚刚入暮,施渠靠在胡桌前,想要倒上一杯马奶酒。

    就听着外面吵吵嚷嚷地传来士兵的吆喝声女人的哭嚷声,扰地他心烦,他掀开帐门,“都鬼叫什么!谁再嚷嚷我……”

    他话没说完,后半句顿时被一口朔风倒灌进了口中,登时噎住了,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晓月如勾,枯黄的草原上,黑压压的一支庞大的骑兵如同洪流般倾泻而来,万马奔腾,激起烟尘滚滚。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哪来的骑兵?黑翼部不是已经结为盟友了吗?

    “大、大、大首领。”一个北狄士兵仓皇失措地滚到帐前,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中原人、杀、杀过来了!”

    什么?中原人!

    施渠骇然一把推开他,走前几步瞪着由远及近的黑压压的一片汪洋般的铁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年年袭击中原的边郡烧杀抢掠惯了,现在这群中原人竟然以同样的方式杀入草原?

    是刚氐河的水倒流了吗?还是太阳从东边坠下了?羊要来吃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