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温知凝抬手扶正花冠。

    ——知凝妹妹,知道三殿下为何会亲自送你的父亲上法场吗?因为他在天牢做了手脚,他让死刑犯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你的父亲,所以他才能毫不顾忌地抛下那一支死签。

    ——可惜,娘娘早就算计到他的小动作。被绑上刑场的,并不是那个死囚,而是真真正正的温大人,可笑三殿下竟毫不知情!

    ——知凝妹妹能安然无恙地躲在世伯家中,不是因为你们藏得好,而是因为三殿下曾向娘娘苦苦哀求。

    ——知凝妹妹,你错怪殿下了。那一刀,你捅错了人。

    昨夜湖岸边,那番话仍旧清楚地回荡在耳畔。

    温知凝闭上眼。

    恨了整整七百多个日夜,才知道她竟然恨错了人。

    她的竹马并非薄情郎,他是世上最有情有义的郎君。

    而她,自诩名门之后,自诩堂堂正正,却在上元夜祸乱长安。

    她辜负了温家风骨,辜负了满门忠烈。

    她该死!

    寒风迎面。

    几缕长长的鬓发拂过脸颊,更显她面容苍白消瘦。

    少女如小狐般,突然灵巧地跃上厚重的花岗岩石埂。

    雪白繁复的裙裾翻飞鼓起。

    她抬手在额前搭起凉棚,眺望着遥远的长安古城,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手作喇叭状,高声呼喊:“子重子重,若有来世,我还与你当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