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楼早就腾空,进入大厅,正中是个戏台,戏台两边已经摆上了十几桌,伙计依旧还在忙碌,钟成向向上做个姿势:“庄司令,汤副司令,楼上雅座已经准备停当….。”

    庄继华淡淡一笑,向戏台正下方桌子走去:“雅座没什么意思,大厅里热闹,就在这吧。”

    钟成向稍稍楞了下,随即笑道:“好,好,那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庄继华也不客气,没与任何人谦让,就坐到上座上,随之而来的众人很快将十几张桌子填满。看到众人落座,天福楼老板有些紧张,以往这样规模的宴席必须提前两天,可今天的订餐可是突如其来的,他可以推出去,可他又不能推出去。今天邀请的客人是谁?是郑州,是整个河南的主宰者。而他是什么人,日本人占领期间,他这家天福楼不止一次宴请日本人,仅这一项,就可以给他扣上汉奸的帽子,所以他不能拒绝,而且还必须把宴席办好,让那两位司令官满意。

    伙计很快开始摆桌了,但只有庄继华前面几桌摆上了八碟凉菜,其余桌上都是四碟。庄继华伸手将老板叫过来,老板有些诚惶诚恐。

    “林先生,今天我们来得急,事先没通知,能作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今天我请客。”

    钟成向大惊,连忙站起来:“庄司令,这怎么能行,将军戎马倥偬,驱逐倭寇,光复河山,此次光临郑州,一席薄酒,是我们略表敬意,怎能让将军请客。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庄司令,万万使不得”

    “这让我等如何自处”

    …….

    一下子站起来许多人,纷纷劝道;庄继华站起来,伸手做个手势,待大家安静后,他转身走上戏台,汤恩伯心中冷笑,好戏开始了。

    伍子牛走到庄继华身边,将刚才记录的礼单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看了一眼,这时,七八个记者从外面涌进来。

    “之所以说我请你们,是因为,如果你们请我的话,这酒,我喝不下去。为什么呢?”听到庄继华的开场白,钟成向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就在郑州城内,无数遭受旱灾的难民正等着我们救济,诸位,这些难民遍布河南各地。我从湖北过来,沿途的树都被剥皮了,树皮那去了?现在的河南可以说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想起这些,这酒我就喝不下去。”

    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宫绣画淡然一笑,当那群人出现时,她就一直抱着看戏的姿态,她知道庄继华会弄出些事情,现在果然如此。

    “刚才钟先生说,戎马倥偬,驱逐倭寇,光复河山,可是,你们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给河南所有驻军下令,所有将士每天只吃一顿,节约下的军粮全部用来救灾,诸位,我们的士兵,从明天开始,每天的粮食定量便只有四两。”

    “也就在你们出现的前十几分钟,我给中央政府去电,要求中央调拨救济粮,可是诸位想过没有,中央政府的能力有限,在几个月前,武汉光复,中央拨出了巨额救济,再以前,中央给河南国统区拨去大量救济粮,这几次救济,中央政府还能拨出多少粮食,我不知道。”

    “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指望中央政府,在座的都是郑州的知名人物,在河南有很大的号召力,我希望大家都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助乡梓同胞,共渡荒年。”

    说到这里,他将手上礼单扬了下:“这些钱会全部用在救济灾民上,家里用不上的衣服,棉被,都可以捐出来,灾民们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