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进入尾声,安宁有些累了,便也先走一步。

    心里惦念沈冷栀那句话,总在想阿爷会派谁来看她,能不能给她带点儿好吃的,可千万千万不要送钱。至于告状的话她是不能说的,以免叫双亲担心,不仅如此,她还得替荀域撒谎。

    他确实是挺“照顾”自己,以疏远的方式护她周全,叫人一不留神就会怀疑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一阵夜风吹过,周围的宫灯随风摇晃,暗影婆娑,惹得安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将披风又裹紧了些,正想赶紧回朱鸟殿,却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安宁和棠梨一下就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去听,怕是听错了,也希望是听错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那女子又喊了一声,且这一次更真切。

    “这位大人请放手,这里是皇宫,我是陛下的更衣”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安宁伸手握紧了宫灯的灯柄,鼓足勇气喊了一句,“谁,谁在那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个女子从庑廊阴影处跑了出来,衣衫还算整齐,就是吓坏了,跑了几步差点儿滑倒,踉踉跄跄躲到了安宁身后,“戚良人救命!”

    这才认出来,眼前人是前几日除夕夜宴上有人送给荀域的更衣杨氏。

    “别怕,”安慰了她一句,安宁再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也跟了过来,正是梁戮。

    对方似是喝醉了,满身的酒气,但被风这么一吹酒意醒了大半,见到安宁忙拱手行礼道,“良人万安。”

    回忆着方才杨更衣对她的称呼,梁戮有样学样,目光触及到女子的脸时倏然亮了一下,叫人一眼就能看穿他脑子里那些不知死活的念头。

    安宁扬手便给了他一个嘴巴,她想着从前梁戮就是这么看她,罔顾她贵妃的身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毫不避讳,从上到下来回打量,甚至还会露出丝丝笑容,叫人害怕,更叫人恶心。

    “狗奴才,陛下的人你也敢动!”

    这一巴掌打得安宁手心儿发麻,梁戮也踉跄后退,差点儿倒在了地上。

    暗骂了一句这娘儿们儿劲儿也大了,男人脸上却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良人误会了,奴才不过是喝多了酒路过此地,一时niao急想解手罢了,不巧被这位贵人瞧见了,所以才”

    “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只是陛下赐了酒却之不恭,所以才多饮了几杯,都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