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白非墨,泪花连连,哭得一张脸左一道右一道的,替她揩了泪,嫌弃道,“你是云南王世子,过些时日就十三岁了。再这么跟孩子似的哭泣,会让人笑话的。”

    这一瞬间的温柔,让白非墨忘记了眼前这个为她揩去泪水的男人乃是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天子,仿佛他只是一个平常的父亲,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白非墨胡乱抹了泪水,嘴里却是不服输,“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再说了,哭泣哪里有分大人小孩的?哭只分真哭假哭,若有人因为这个笑我,那我就把他打哭。”

    “歪理。”皇帝嗤一声,起身道,“免礼罢,这次就饶了你。”

    白非墨知道他说的是提前入京这回事,不敢再拿乔,连忙谢了恩,站了起来。

    她见皇帝背对着她,若有所思,想必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一点小小的作用,在这个年轻的皇帝心里泛起一点小小的涟漪。

    “当年……朕在云南王麾下还是个小小的将士。”皇帝并未转身,声音怅然道,“就已经见识了云南王府上上下下的忠义了。”

    “那时候我与……”皇帝转身看她一眼,顿了一下,道,“我与你父亲,就是这样相识的。轻剑快马,快意恩仇。如今想来也算唏嘘。”

    “那为什么皇上您还那样问……”

    “朕不过是想看看到底云南王是教出了一个草包还是一个反贼。”皇帝笑一声,“这样看起来,你既不是反贼也不是草包。”

    白非墨一下子噎住,这皇帝简直吃饱了没事干,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她。

    不过她又想到高处不胜寒这话来,忽然觉得皇帝多疑也情非得已。

    “皇上刚才不是问为什么我不修书给我爷爷,让他知道这件事呢?”白非墨眼睛一眨,“皇上难道不好奇嘛?”

    若是心头有惑不解,好奇心便会促使你胡思乱想,严重点的就会变得多疑。

    看着皇帝眼里含笑,一副好奇的模样,白非墨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百利而无一害,忙道,“皇上知道我爷爷很精明吧?”

    “哈哈哈哈……”皇帝许是想起什么事,点头道,“的确很精明,跟老狐狸一样。”

    白非墨虽然很好奇他在想什么,但也不会主动去问。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与皇帝之间的距离里舒适地游走。

    “我爷爷万一知道了我在这里差点被刺杀,那他一定会借着这个由头闹到京城来。”白非墨道,“虽然不会造反,但是坑皇上一两千件火铳却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