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姨娘不让人回她娘家喊郎中,是因为现在严松年正在气头上,严松年见了海家派来的人,恐怕连整个海家都会迁怒,不如从外面随便找个过来。

    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余花儿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她咬咬牙,道:“大小姐,我瞒不过您,除了给二小姐看发烧,那郎中最好能给姨娘也看看。姨娘伤在臀部,海家郎中都是男的,给外男看见那种私密地方,丢的可是老爷的脸呀。”

    严清歌没想到余花儿这么能说,呵呵一笑,对着如意道:“你去跟父亲说,庶妹发烧,海姨娘也要看杖伤,她们想请父亲喊个女郎中来。府里真死了人,可不是显得我们严家苛刻姨娘庶女么?对了,顺带把那套四君子的书签儿拿上,我许了给父亲的。”

    如意嗯一声,去书房取那套书签。余花儿赶紧给严清歌磕几个头,站起来要跟着去。严清歌眼尾扫视她一下:“泥巴,你回珠玉院伺候庶妹吧,别跟着添乱。”

    这丫鬟心太大,见了严松年,恐怕又要生事儿。

    余花儿被戳中心事,跟掐尾巴猫一样,灰溜溜沿墙根回去珠玉院。

    回了屋子,刚挨过板子的海姨娘趴在床上,疼的昏头脑涨,还担心着发高烧的严淑玉,不由分手将余花儿叫到跟前一阵骂。骂完了,才听她说请郎中的事儿。

    一听到余花儿自作主张,让严清歌帮着请女郎中来,海姨娘气的捶床板,喊着叫自己的心腹婆子上来,把她拉院子里打嘴巴子。

    京城里的医女,只有寥寥几个,还都是从宫里头放出来的,要想请她们,难于登天。只有余花儿这种听过一鳞半爪的没见识的,才以为医女满地都是。

    她的棒伤明天回海家讨点棒疮药,慢慢养着就是,严淑玉的高烧可是能耽搁的?她打小在家耳濡目染,看到因高烧变傻的孩子,多的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院中,清脆的打脸声音传过来,海姨娘含着眼泪忍痛,咬紧牙根喊来心腹婆子,道:“我说药名,你记下来,去找老爷身边的知书、达理,让他们去买药回来,立刻煎上给二小姐吃。”

    海姨娘学过医术,可是学的稀松平常,平时要配什么难得的药,都是回海家求来的。今天事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是自己女儿病,她格外的上心,把这药方添添改改,害的记药方的婆子一阵头昏脑涨。

    那边,严松年又惊又怒的回了寒友居,莺姨娘、柳姨娘使出浑身手段,好好的抚慰了他一番,叫严松年沉醉温柔乡中,不知道东南西北,将惹了炎王府的事儿,忘却大半。

    他心情稍好时,如意到了,给他送来上次严清歌提过的岁寒四友的一套刺绣书签儿,果然精美,又随口提了句找医女的事儿。

    严松年一听要找医女,想当然的觉得严淑玉病的不重,反倒呵斥几句海姨娘娇气,根本没放在心上。

    幸好还有知书、达理,他们拿到药方,立刻出去抓药了。

    也是严淑玉的运气,晚上她喝完药,烧退下去,昏昏沉沉睡着了,只是梦里不老实的很,手脚不停抽搐,虽然嘴里没发出惊叫,可是也能看出是被靥住了。

    海姨娘心疼无比,担心严淑玉醒过来是不是会变傻子。她半夜里听严淑玉身边的丫鬟来通报了好几次严淑玉的事儿,终于忍不住,对自己的婆子道:“你去把我从家带来的药盒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