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年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家,进了寒友居门,看见莺姨娘坐在树下乘凉。

    他恶狠狠的呵斥:“你倒是闲得很,丹朱月份大了,身子一向不爽利,你怎么不去看着点。”

    莺姨娘赶紧低下头,轻声道:“是,老爷,我这就去。”

    她和柳姨娘排过时间,两人轮流陪着楚姨娘,另一个也不闲着,在家等严松年传唤,好伺候他。谁严松年上来就骂,可见正是脾气不好的时候,莺姨娘才不凑跟前找骂呢,立刻机灵的溜了。

    夏天本就热得很,人火气也大,弄墨给严松年泡了一碗茶,他才尝了一口,就喷了满地,怒道:“你想烫死我!”

    天地良心,这茶只是温热,哪到烫死人的地步。弄墨平白吃顿骂,低着头不说话,舞文赶紧殷勤的给严松年打扇,给弄墨使个眼色,道:“傻愣什么,快去换了茶水来。”

    严松年指桑骂槐的闹了一会儿,才道:“去看看楚姨娘。”

    才出了门儿,又一拐脚步,朝着明心斋去了。

    海姨娘听见丫鬟汇报严松年来了,美滋滋的迎上去,却见到了好大一张黑脸。海姨娘愣住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严松年是极少会这么生气的,因为他虽然没什么才干,可是却有个极大的优点,就是耳根子软,只要旁人不是半点情面不给他留,稍微留点儿面子,他就不会动怒。

    海姨娘嫁到严家许多年,第一回见他大发雷霆,是之前和乐毅吵架那次,这是第二回看严松年摆这么难看的脸。

    但既然严松年来了,她也不能将他往外赶,海姨娘娇声道:“这么热的天,老爷走的累不累,妾身给老爷擦擦汗,快进来喝点茶水消暑。”

    严松年一进门,感觉屋里空气一凉,沁的十万八千个毛孔个个舒坦,定睛一看,见正堂里摆了两大盘子冰,才融化一半儿,怪不得这么凉快呢。

    海姨娘见他盯着冰瞧,道:“老爷,明儿就是办诗会的正日子了,我和淑玉得试试这冰好不好用,别明儿出了岔子,怠慢了各位贵客。这次来的可是有昭亲王府家的小姐呢。”

    海姨娘才不会告诉他,她和严淑玉用冰已经用了好几天了,反正这次买冰的钱都从公中出,加上严松年这几天被楚姨娘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根本不来她这儿,她干什么要节省!

    听到诗会的事儿,严松年面皮稍微松快了几分。他点头赞道:“是不能怠慢了昭亲王府的小姐。”

    “老爷说的是,元小姐可是这次来客里最尊贵的一个。”

    “叫淑玉好好和元小姐来往,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昭亲王府做客。两家交好了,淑玉说不定也能进宫走动呢。”严松年畅想未来,好像严淑玉真的已经可以进宫了一样,解气的说着。

    听严松年莫名其妙的提起来什么进宫,海姨娘眸子一缩,差点以为严松年变精明了,看出来她们母女两个大张旗鼓,为的就是图谋严家和太子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