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不可怕的。作为联盟执行者,死亡的代价无非是被踢出小世界,扣除一些积分,履历上多出失败的一笔。在清除数据后,如果选择再次挑战,依然可以重新进入初始化的原世界,继续完成相应的任务。

    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执行者的辅助系统能够将执行者的意识锚点与联盟节点相互连接,达到支配传送的精准控制。

    而弗禾目前面临的困境,则是——他与系统彻底失联了。

    断联所容许的最大时限已经过去,超过了锚点绑定的最佳时间,便意味着他不仅得不到一丁点剧情线索,且一旦发生意外脱出小世界,在现实苏醒过来的几率将微乎其微。

    据弗禾所知,全联盟这么多年来执行者的损失率低得近乎没有。得是惨成什么样,才能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储眉的判断不会有错,如果没人在背后搞他,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系统虽然笨了点迟钝了点,但愿别被他连累了进厂格式化,把攒了这么久的私房钱都清除掉后,恐怕有得哭。

    魔窟里黑咕隆咚,鬼气森森,弗禾如今只有原身的记忆可以利用,盘膝聚气,运转心法,勉勉强强将内腑中缠绕的魔息聚拢成一个小团,压制在了丹田里。

    他不是原主,没有那么多深刻的仇恨郁结,因此能对那些惑人入障的声音做到充耳不闻。静心凝神了几个小周天之后,短时间内是没有自爆的风险了。

    底下的凡人他一个都不会碰,也不会白白便宜外面虎视眈眈的大小魔头。

    活人精魂的用处海了去了,能吃也能用。吃了涨修为、解馋欲,各种魔器魔丹也都有的是抽取活魂的毒辣手段。更何况打眼瞧去,美少年们一水儿全是五行根骨不错的好苗子。

    祝弗禾在魔窟里摸爬滚打了六十多年,实力只是中等偏上,机缘巧合成了十方魔君中最懒散的稚姚魔君的左护法。可即便有了这么个似乎挺看得过去的身份,也就只远远见过魔帝两面。

    魔修大本营的内部高层看似松散,实则坚不可破。十方魔君性情各异,个个实力深不可测,却都一致地尊尚着天地间唯一的魔帝。

    祝弗禾占着护法一职,实力虽是不济,好歹是矮子里面拔出的将军,多的是想巴结他的小魔小怪。而想将他拉下马的,那就更多了。优胜劣汰的规则从古至今熏陶着一代又一代成势的魔门,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这里的杀戮最是残酷。

    因此,弗禾如果想在这么多魔修的眼皮子底下救人,绝不会是一件易事。

    想了想,他一抬手指,往旁边的小少年眉心处送去一抹清正之气,慑魂一般的目光上下审视,轻灵的话语从唇瓣中缓缓吐出:“你们从哪里来?”

    小少年苍白的面庞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平静而呆滞,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一字一字回答道:“泸水镇,鸽平巷,来了好多魔修,穆爷爷的阵法被破,死了好多人。”

    “阵法?你们是受仙修庇佑的平民?”弗禾念头飞转,“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