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可是个热闹的地方,从两年前改了官制之后,凡六品以上官员每年都要进京述职,别看这就提了一个品阶而已,但人数却翻了三倍。

    这时候在街上要是有个三司衙门的人踩了人一脚,对方提拳头便打,那衙门人都不敢吱声,生怕对方是哪家了不得的上官或者哪个王爷家的公子。

    所以这些日子的话,治安那可是好的出奇,别说什么泼皮无赖,便是衣冠不整的人都要被官差拎过来审问一番才肯放走,那些个泼皮更是连个活路都没了。别说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便是弄堂里打个架都可能被司命司给逮了去教训一番。

    所以今天观音奴去招惹泼皮的计划算是落空了,而没招惹到泼皮的她居然还显得有些失落。

    宋北云觉得她这是病,病的还不轻。

    三人来到酒楼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空位,虽说不管是玉生还是北云都是那种完全可以招呼一声就把人赶走的身份,但实际上他们对于这种方式的欺凌弱小都不大感兴趣,也许宋北云即便是不喜欢但闲着无聊也会干,但玉生却绝对不会,不但不会还会阻止别人干。

    君子如玉嘛,说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人,而小宋认识这么多人里也只有这么一个表里如一的,其余的嘛……即便是晏殊那等天下奇才,外头华华丽丽,里头也是包着一兜的蛆。

    之前小宋就与人争论过何为君子,大部分人把君子理解成为榆木脑袋的笨蛋,那其实真的是理解错误的,老实不代表笨,只是有些亏他们吃得也吃得起。而且真如玉生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就浸润在传统家庭的道德教育下,再加上对古人圣贤有自己的理解,所以即便是用宋北云的超前眼光来看,玉生这样的人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可以成为人上人的人,即便没有那么聪明但他着实让人安心。

    “玉生哥,话不多说,等我一回去长安,我就把你们的事定下了。我宋北云的阿哥怎么可能去给辽国入赘,他们也配?”

    这话听得观音奴十分不悦,但深知宋狗性子的她,那是真的怂,不敢接嘴怕被欺负。

    正在这时,突然他们眼前一把扇子落下,接着便是个身穿华丽衣裳的男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小宋抬眼这么一看,这不号称天下才子之首的晏殊晏大官人么。

    这小子瘦了不少,虽然比当年初见时还是要油腻的,但至少已经恢复几分白面公子的姿态,不再是一副脑满肠肥的奸臣相了。

    “怎么?堵车啊?等你这么久,你也是好意思。”

    “抱歉抱歉,我自罚三杯。”晏殊端起茶杯扫了一眼宋北云:“宋侯爷,这么低调不是你风格啊,怎的?今日是打算微服私访啊?”

    “玉生哥。”小宋侧过头看了玉生一眼,诧异的问道:“你今日好好的为何要请这么个东西过来,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

    “去去去。”晏殊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不与你废话了,我得到消息了,我年后要从调尚书省中枢了。”

    “去扫地?”

    晏殊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轻轻叩了一下扇子:“可能我要从代相成相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