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让田橙暴露在冯枥的视野里,熊墨轩心里其实很不情愿,但他知道这事瞒不住,毕竟谢教授在许多人面前提起过这事,便老老实实地都说了。

    冯枥目光没从书上移开,一直默不作声,熊墨轩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等他说完,就见冯枥若有所思地合上了书:“你去吧。”

    只有这三个字,再没说别的,熊墨轩出门,轻轻地带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开,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有几分忐忑。

    熊墨轩隐瞒婚史这件事,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但这事已经过去将近一年,这一年里他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谦逊,许多同学对他的印象又慢慢地好起来了。

    只是田橙坏了他的事,熊墨轩嘴上没对任何人说,心里却是一直记恨着,现在冯枥问起田橙,熊墨轩就有点担心,冯枥该不会知道,田橙其实才是他的死对头吧。

    不过熊墨轩细想了想,他从来没找过田橙的麻烦,田橙也只是陪着苏小梨找过他,不管苏小梨还是田橙都从来没说过,是田橙真正第一个发现了他隐瞒婚史。

    暂时来说,这事还算是个秘密,所有人都以为是苏小梨识破了他的事,和他发生矛盾的也主要是苏小梨,谁也不知道,熊墨轩心里真正痛恨的,其实是田橙而不是苏小梨。

    与此同时,那英朗得知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正在来找田橙的路上,这老实人,是打算跟自家晚辈说声谢谢,再让她代为谢谢喻兰川。

    事情是这样的。

    那家的户口,一直都在南锣鼓巷这边的院儿里,前些年运动的时候,那英朗的妻子生病去世,之后不管家里还是社会上,都是乱糟糟的,那英朗一直也就没去销户。

    昨天街道办和统计站的人来家里,说是人口普查,知道那家的情况后,就要求那英朗有空去把妻子的户口销了。

    今天一早,那英朗去派出所办手续,接待他的恰好是个熟人,就是上次跟着田橙去要房子的小民警,小民警很是热情,办完了事,闲着没事,两人就唠起了院子里的事儿。

    说起来,在之前李革武占着那家院子的时候,派出所可没少为这些事头疼过,不说那些长期的租客被欺压得狠了,难免要发生几句口角,或者被李家人教训一下之类的,动不动就来找派出所主持公道。

    就说那两间专门用来骗房租的东屋,就是派出所最头疼的问题,没有之一。

    几乎每隔一个半个月,就有租客来找派出所告状,说是李革武收了房租,又要赶他们出去,还不给退房租。

    可是李革武做事也算谨慎,他并不明着说要赶人出去,就是用各种办法恶心人,欺负人,让你住不下去,让你自己提出搬家,这样儿的话,就算是派出所也拿他没办法。

    可没办法归没办法,大家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李家人做事也忒缺德了,就跟癞蛤蟆爬脚面上似的,不咬人但它恶心人,李家人也是,看着不犯法,可这就是赤果果的欺负人。

    自从田橙把房子收回来,派出所和街道上,可算是减轻了一个大负担,那英朗是个憨厚的,和别人打交道,只有别人占他的便宜,就没有他占别人便宜的,那院子里,近十年来就从没有那么安祥平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