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近并不抗拒你在身体上的亲密行为。”唐之清说:“还有其他比较反常的事情吗?”

    尽管唐之清的表情非常严肃,让这场谈话像极了正规的心理咨询,但言喻还是犹豫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道:“他搬回来那天晚上问我要不要……上|床。”

    唐之清愣住了:“……你们做了?”

    “没有。”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就算是以前那个混蛋的言喻也做不出来。他也曾经心疼岑明止的一病一痛,如今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半点难受。

    唐之清却没有松一口气,又问:“还有吗?”

    “他很少说话。”言喻回忆这几天的情况,“有时候我叫他,他也听不见。”

    “这样吗……”唐之清又问了一些,包括岑明止近来的作息、饮食、和与他的谈话内容,乍一听,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没有问题又恰好是最大的问题,唐之清远比言喻明白,那些细枝末节里的东西,经常听不到别人的呼唤也好,夜晚的睡眠规律也好,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熟悉的药物表现。

    五点半,食堂到了饭点,人渐渐变多,不适合聊天,唐之清干脆把吃干净的饭盒收拾起来,同言喻换去了医院供病人休憩的阅览室。

    这几天他经常来这里给孟瑶找书看,很快从书柜上找出一本《精神分析引论》,放在桌上随意翻了两页。

    “明止第一次来找我,还是他大学的时候。”阅览室里没什么人,唐之清叹息道:“你应该知道他家里的事吧?他是单亲家庭,从小就过得比较辛苦。”

    在具体分析前,他向言喻解释岑明止病情的成因:“后来大三的时候他母亲跳楼,家里被高利贷讨债。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出现比较明显的抑郁症状,自己来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咨询。”

    一开始的时候岑明止的情况比现在更加严重,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产生反应。唐之清尝试了很多方法,给他看紧张激烈的电影,邀请他出门娱乐,和他讨论专业里人气最高的女孩,没有一项能让岑明止产生良性的情绪反馈。

    “后来我才发现他的性取向,也许那时候讨论男孩子会比较管用吧。”唐之清开了一句玩笑,又叹了一口气:“但我能感觉到他自己也在挣扎——能够走进咨询室寻求医生的帮助,就已经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了。”

    他和岑明止就在这种不太顺利的治疗中渐渐熟络起来。

    岑明止其实是一位非常配合的病人,没有医生会不喜欢他,但所有医生又都拿他束手无策。唐之清花了一段时间,慢慢得知了他主动来到寻求帮助的契机——他在糟糕的困境中得到了一笔钱,因为这笔钱和给他钱的那个人,他在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产生了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那个人……”言喻问:“是谁?”

    “是你。”唐之清笑了笑:“也可以说是言董事长,不过那天给他签名的人是你,所以他记住了你,并且把你看作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