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杰起身,从柜台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书画盒,然后拿出画作,展开,就这么举着让余耀看。

    余耀起身端详了一番。

    这任伯年,是清末海派四家之一;清末海派四家,有吴昌硕、任伯年、赵之谦、虚谷;在余耀看来,吴昌硕自是要比其他三人高出一筹,名气也广。任伯年名气主要在圈子里,属于并不广为人知却又水平很高的画家。

    任伯年还是比较喜欢画钟馗的,传世的钟馗图并不罕见。这对高仿者来说是个福音。

    “这确实不是任伯年的手笔。”余耀说话之间,皱了皱眉,“不过,应该也不是现在的美院研究生仿出来的!”“嗯?”濮杰一听,“啥意思?”

    “这不像是新仿。”余耀接着说道,“或许我们有点儿先入为主,这可能不是个局。而且,我刚才想了想,如果要是做局,那个夹包袱的没参与,是不太可能的;可你又查了,他确实没玩儿套路。”

    “不是新仿?那是老仿?”

    “嗯,像是清末民初的手笔,甚至和任伯年同时代。”

    濮杰想了想,“也就是说,那个老头儿也不知道真假?”

    “有可能。”

    “就算是清末到民国的老仿,那也不值钱啊!”濮杰又叹了口气。

    余耀却饶有兴趣地往后撤了两步,“那个火锅城的老板,怎么就能断定是美院研究生仿的呢?美院研究生,功力高低不说,肯定没有这种古人风骨;而且,此人仿作任伯年,还有可能是戏谑之作。”

    “啊?”濮杰面露惊讶之色,“你是说,他和任伯年的水平,旗鼓相当?”

    余耀手指轻摆,“此人画出了任伯年的钟馗的神韵,细微处笔法却又不一样,而且有些笔法是很高明的,这个人,甚至比任伯年的绘画水平还要高。”

    濮杰一听,连忙把画大致一收便放到了柜台上,“你的意思是,这特么不仅不亏,还赚了?”

    “不知道是谁仿的,谈不上赚不赚。”余耀介绍,“任伯年作品,在他在世的时候,流传是比较广的。”

    的确,任伯年曾长期在沪海卖画为生,不仅在世的时候,即便去世后,民国时期的画店和地摊也多有出售,只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之后少了很多,国家和博物馆收藏了相当一部分。到了八十年代的时候,很多民间收藏流出大陆,流向港岛和台岛的比较多。

    “你刚才说有戏谑的成分;高仿者会不会认识任伯年?你能看出是谁仿的么?”濮杰连珠炮般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