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行人才去到郡守袁侪邦的府邸上。

    与刚到乐晋时在路上看到的一派商铺民宅不同,若说街上的建筑如昨晚宿过的客栈怎的都带了一种颓然的不景气,可眼下的郡守府却是大大的不同。

    光是从外边儿看去,就已然和京中官职三四品的一众大人名下的府邸不相上下,甚至还略微胜出了一那么筹,门前的两只石狮一左一右立在府前,宛如时刻彰显出主人家的阔气。

    此次苏墨方到,提前得了消息的袁侪邦早就携妻儿候在府前,乌泱泱地竟站了两排。

    站在最前的便是郡守袁侪邦,年约四十,体态微胖,笑起来时,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说话间,全然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味道。

    他的小妾更甚,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见着姜芜了,更是欲在她面前多表示表示,笑着道:“想必这位就是令正了吧?长得可真标致,不像我们这穷山恶水的,长出的人,终究是没有京城里的清秀。”

    一旁正与袁侪邦谈话的苏墨无意间听到,也不怕让人下不得台,眉一挑,直言道:“你哪出看出来她是我夫人的?”

    这下不止袁侪邦的小妾,就连袁侪邦自己脸上的故意讨好笑容都彻底僵住,呵斥小妾不是,继续再夸更不是,背脊处的冷汗一嗖一嗖地直往上冒。

    许是苏墨又觉终究得给人一个面子,又才道:“不过就是我一妾室罢了。”

    然而他的这话还是没能让人好多少,最后是袁侪邦的夫人江漩烟出来打的圆场,说是想必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定是累了,倒不如先歇息歇息。

    苏墨只让姜芜先去。

    最后,江漩烟领着姜芜路过方才说话的小妾面前时,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连带着背脊更是挺直了些。

    江氏领着姜芜穿过一蜿蜒的长廊,停在一处雅致别院前,柔声道:“这处泉松院是我们半月前就已收拾出来了的,姜姑娘看看哪儿还有没有可缺的,尽管和我说,待会儿我也派两三个机灵点的丫鬟来。”

    姜芜点了点头,礼貌回话,“有劳江夫人了。”

    江氏拉过姜芜的手笑了笑,往她手腕上套了个东西,防她低头看,又替她往下扯了扯袖口,笑道:“我那妹妹的嘴确实笨了些,但有一点说得却不错,姜姑娘这模样啊,是生得可真好,难怪会得公子欢心,一并带来乐晋。”

    江氏都这样做了,姜芜自不好掀了袖子,只能顺着她的话答:“江夫人倒是说笑了。”

    江夫人走后没多久,郡守府内的贾管事便领了两三位丫鬟到姜芜跟前,一个名叫春枝,另一个名叫秋月。

    姜芜自己就是个做丫鬟伺候别人的,如今到了乐晋竟变成她坐着,别人站着,她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又不好拂了别人心意,只得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