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然后还打算继续过节?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呃,他们对世界自有一套观念。”蓝鹊说,“他们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先知文明,在这样的文明看来,过去和未来都已注定,无可变更,他们要做的只是将那一切必然的事件都经历过去。诞生、繁衍、死亡,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即便是神灵也须服从宿命的全部安排,所以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们恐惧。”

    “那是真的吗?他们的一切都注定好了?”

    蓝鹊晃晃腿骨:“我也不知道。从原则上白塔法师们不认可这种宿命论,他们更倾向于相信这是倚赖星层流速差完成的同向历史前瞻,不过毕竟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是吧?如果他们自己不介意,我想这种无忧无虑也不错。再说他们的节日筹备确实很精彩,你也应该去看看。”

    罗彬瀚是有一点兴趣,但更重要的事萦绕在他心间。

    “我回头再去。”他说,“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目送蓝鹊飘走,然后去寂静号上问了问乔尔法曼和波帕的下落。结果非但没找到这两个绾波子的相关人,甚至连霜尾和马林都跑去了野人的村落里,偌大的飞船里只剩下星期八和∈。

    这突然的空寂让罗彬瀚产生了一点被遗弃的错觉。他只得郁闷地走出飞船,借月色在远处找到玩疯了的酒红马尾。

    “你得回去。”他对酒红马尾说。

    “我不。”她眼也不眨地秒答。

    “你知道野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罗彬瀚头疼地说,“他们连上厕所都不用纸,一星期不见得能洗一次澡,吃的东西一辈子就那么几样,更别提生病发烧什么的,这你受得了啊?就算你是个铁血生存狂,那你老爹咋办?”

    无论他如何好说歹劝,酒红马尾都丝毫不为所动,并坚信能在野人部落里找到她的母亲。罗彬瀚不太愿意深入思考这一点,但他不记得自己曾在呜达族的部落里见过任何外族女性。野人与对岸的相貌差距明显,绝不仅仅是靠装扮举止能轻易混淆的。

    他本可以强行把对方带回去,但酒红马尾却威胁说自己要再跑去骨蓝市,找治安署自首认罪。这下罗彬瀚没辙了。他还没搞懂那鬼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让这个梦想成真机单独跑过去找死。

    那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安全问题——此前骨蓝市一直风平浪静,他不知道为何酒红马尾一去便让雕刻家发了狂。如果她继续保持着这种危害性,没准连原石台小镇都要遭殃。可矛盾的是罗彬瀚也不太愿意让她见那些野人,省得对土著们的肚肠产生太大诱惑。

    正在他琢磨办法时,酒红马尾已经发现了寂静号。她的表情显示她有一万个问题准备向罗彬瀚轰炸。作为一名响当当的男子汉,罗彬瀚立刻把她关进某个临时清理出来的客舱卧室里,决定等下去骚扰雅莱丽伽来处理问题。

    他的行为不可避免地被∈发现了,由此聆听了整整十分钟关于联盟对待非管辖区域人口贩卖问题的精神性指导建议。罗彬瀚敷衍地应和着他,锁死了酒红尾卧室的门,准备去野人村落看看雅莱丽伽在不在。

    他正要走出舱门,听见飘在旁边的∈说:“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你刚才到底去了哪儿?”

    “对面那个星层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