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越正听得津津有味,郑宝安无意中瞧见女儿的神色有异,怕讲多了惹她伤心,他站起身来,“我瞧着素素也困了,你们都早点歇着吧,阿越陪我去老徐家坐坐。”

    郑宝安临走前,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让她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方承越也在她送他了出门的时候,不时失机的握住她的手,把无言的安慰传达给她。

    他们离开后,奶妈也带素素去睡觉了。

    只剩下方承钰和郑征西在起居室里聊天。

    方承钰从郑宝安的言谈中知晓郑征西的小叔英年早逝,将心比心,如果一直宠爱素素的小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猛一摆头,赶快止住这个可怕的想法。

    郑征西让佣人把之前那壶茶拿过来。她走到一个法式高脚展示柜前,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圆墩墩的玻璃瓶。

    “我在清茶中里面加一些薰衣草,帮助睡眠的,可以吗?”郑征西的心情有点郁郁不欢,仍不忘礼数周到的招待客人。

    方承钰谦虚的说:“当然可以,听起来很有意思,我没留过洋,也没这样喝过茶,试试也好!”

    郑征西把装薰衣草的玻璃瓶子打开,拿到方承钰面前,“你闻一闻。”

    “唔!真好闻!”方承钰接过瓶子,深吸一口气说。

    “西人也擅长使用各种草药,只是他们和我们的用法不同,他们有的品种我们没有。像这种薰衣草,主要产自南法的高地上,用途就很广泛,西人用它做香水、做香皂,也用它做茶、做面包等食物,他们把薰衣草提练出来的精油当成万金油来用。”

    “说到外用,咱们有两千多年用香袋的历史呢,汉代的《礼记》有记载、三国的《定情》中诗云,‘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方承钰笑着说,“赶明儿咱们回国,带一些薰衣草的种子回去。我们方园大着哪,有专门种植药草的仙圃。”

    起居室的灯光虽不十分亮,但绝对不暗,方承钰将郑征西的略带羞涩的表情看在眼里,笑容可掬地转移了话题,顺手指了指瓶身上的图案问,“这是不是薰衣草?”

    “嗯!是!”

    方承钰恍然大悟,“我们方家的绣坊常常接到国外的这种订单,要求把这种紫色的小花绣在麻质的桌布、椅垫、杯垫等等,西人很喜欢素雅的配色,我们方家无论着装、还是布置屋子都很受他们的影响。”

    “薰衣草在西方国家很受欢迎。”郑征西浅笑着说完,又有些好奇的问,“方家也做出口吗?”

    方承钰笑了笑,淡淡的说:“我们宝安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方家在一百多年前就做出口贸易了。”

    郑征西微讶,“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