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的话却让所有人沉默,脸色尴尬,红香软玉的空气都僵起来,大白话的可怕之处,就是掀开遮羞布,打脸。

    程英嘤看看苏仟,被夹在中间的他脸都白起来,正这时楼下喧哗愈大,隐隐能听见熟悉的男声和簇拥的娇笑。

    念奴娇杵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程英嘤觉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遂一把冲上去,猛地推开绿纱窗。

    哐当几声。馆中热闹一滞。

    程英嘤他们的雅阁在二楼,此刻窗扇大开,几人面容都曝在了视线之中,楼下金丝阁红绒台,紫衣男子并千娇百媚,都有些讶异的抬头看来。

    “家,家主……”念奴娇大窘,脚都挪不动了。

    苏仟则下意识的就要冲下去见自家主子,被程英嘤拦住“舅舅,就这一次,拜托。”

    苏仟只得呆住,遥遥的拱了拱手。沈银并流香亦远远一福,赵熙衍点点头,谁都没有下去迎的意思,而楼下的主儿,更没有上来招呼的动作。

    “在下钱家家主,钱幕,诸位……”钱幕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溜,多了分玩味,一揖,“贵客有礼。”

    程英嘤倚在窗边,神色复杂的瞧着那男子,紫衫松垮垮的敞开,露出胸前玉色一痕,墨发未冠,随意的披在肩后,翡翠般的瞳仁里荡着三分醉意,一分慵懒,看什么都带着无所谓的浅淡。

    右手一只西域玛瑙酒壶,左手搂着一名红衣佳人,身畔莺莺燕燕软玉温香,不下十指之数,熟练又殷切的簇拥着男子,媚眼如丝。

    这是一幅似乎常见的风月场图。

    但确是陌生的,之于小十三的先生。

    “先生他……竟是这种人?”程英嘤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

    念奴娇轻笑了一声“郎艳独绝,东宫殿,晓风残月,江南主。晓风残月指的不是清风明月,而是不夜杨柳岸,醉卧红罗帐。姑娘且知家主的名字从何而来?”

    “幕?”程英嘤沉吟。

    “罗幕风轻,水沈烟细,杯行笑拥东山妓。”沈银在旁边接了口,挑眉,“应景。”

    程英嘤突然想起钱幕说过的一句话小十三不必试探先生,你所有的猜测,便都是那样,更不必把先生我想成什么出污泥不染的人,以为是我便有什么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