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浪边,她急哭了,在自己怀里不停责怪他的样子。

    在洛阳城,皇帝生病了,醒来后第一眼看见她的样子。

    还有许多,镌刻在心中的大石头上,加诸人世间的事物,本来就沉痛万分,又迟迟想不通的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此前种种皆化为过往,云烟过眼,再也难寻踪迹,转念一想,却觉得将来的路漫长得难以想象,身旁竟无心灵相通之人,更觉得孤独难耐。

    又或者是因为亏欠太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凯旋归来之时,饭菜粥碗犹泛着热气,说好了等着他回来的那个人却是紧闭双眼安静如初。

    因为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大燕,因为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歆晖宫里寂静一片,皇帝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华雒已经下葬皇陵了,歆晖宫里静悄悄的,没有烟火味,皇帝突然感觉心缺了一块。

    隐约间听见赵无忧低低啜泣的声音和赵桢咿咿呀呀笑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终于把皇帝的意识拉了回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出神。

    屋子里没有人了,炭火也不再点燃,腊月的寒风顺着缝隙穿进来,吹动着轻纱左右漂浮。

    “华雒走的时候,屋子里也是这样冷吗?”

    艾草般的声音带着清冷,理智之下又无法抑制心里的悲恸,秦墨穿着白衣,束着如玉发带而来,鲜血如梅花般开遍了他的衣角,他的眼眸中却是酝酿着滔天怒火。

    “不是,那天加了很多炭火,热得能掉下汗来。”

    不过她的手始终温暖不了,她的面容如纸般苍白。

    “陛下!”江弋提剑推门,看见刚刚从宫门一路闯进来的秦墨站在角落里伫立不动,心想抓了个正着,正欲上前砍去却只听“退下吧!”

    皇帝摆了摆手,江弋不解,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他又摇了摇头,江弋无奈,瞪了一眼秦墨转身出去。

    那天虽然江弋去给秦墨送信,但没有见到他的面容,加上他丧失了记忆,所以并不知道这人就是秦墨。

    倒是心里一直嘀咕,这人谁啊?手无寸铁过来,怒气冲冲地一路从宫门到了歆晖宫里,不过这个关节眼来的人一定不是善茬,还要加强守卫,多派些羽林卫过来。

    这样想着,江弋快步离去,抓紧调配人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