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仍是两个人,气氛却冷冷清清。帐帘或许因无意而分离彼此,露有嫌隙。寒风灌入,卷走温暖与酒肉香气,激得人冷颤连连。

    风声与守帐监管兵士响动之外,还隐隐有议论或呻吟呼痛声。

    伏州与谷辰安被束缚四肢羁押在之前的帐子。两只“粽子”被扔在毛毯一角毫无招架。谷辰安试图将压倒在身上的伏州推开,或挪动到旁边以避之,奈何体力不支,腰部稍动便是一阵痛意来袭……

    “粽子们”原地挣扎却徒劳无功的滑稽模样受看守兵士围观嘲弄……

    黛莉将失职的兵士呵斥驱赶,侧身垂眸恭敬卷起帐帘,那之后,伏州与谷辰安眼里落进肩披橙色余辉以天仙之姿降临的人。

    紫红色眼眸流转,将凄清房间温暖。心里涌入甘醇葡萄酒般的甜美,第二面相见,伏州定睛凝神,看得痴了。

    谷辰安捅咕伏州背后,催促她挪开些维护仪容礼节。伏州错会其意,只当计谋开始,雀跃期待地开口博取鲜卑公主的亲近信任。

    伏州鲤鱼打挺坐起来,坐在地上往来人身边挪蹭,酝酿了情绪,情急道:“您就是公主殿下?殿下,我们是正经商人,是从中原来的,途经此地往阴山去赶集。”

    谷辰安顾不上与伏州计较方才被占便宜当靠垫的事,昂首向来人补充说明:“殿下,我两个是普通汉家商人,绝不是什么细作。”

    万俟羽打量过二人神色,一言不发,将疑惑眼神投向了黛莉。

    “二位恩人受苦了,先用餐吧。”黛莉解下挎着的一篮酒肉摆在桌床上,退身时候状似不经意抖了抖袖边。

    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扳指悄无声息掉落在毛毡上。伏州手脚麻利抬腿将扳指遮掩勾回身后。谷辰安贴进抓取在掌心里。

    “公主殿下专程来看望二位,还请二位暂且忍耐。不日塔库大人归来,公主殿下定会倾尽全力归还二位自由身。”黛莉的汉话缓慢且含混,谷辰安与伏州认真倾听,感激回望她们连连道谢。

    伏州还想与那位天仙公主多疏通关系,不等她多说什么,万俟羽示意黛莉一道转身离开。

    二人走后,伏州坐直着回不过神,呐呐问谷辰安:“是否这位公主不懂汉话?”她自顾自道:“没道理呀,阿珂黛莉姊妹俩会汉话的。甚至那个蛮夷也懂些。”伏州话音未落,招来谷辰安横眉怒目的警告:“慎言。”

    人在屋檐下,泪往心里流。伏州靠近谷辰安将她掌心里的玉扳指抢去,摩挲到平直的下端口处,悄声催促谷辰安凑近。

    谷辰安反倒又将玉扳指夺回。伏州主动靠近,由谷辰安为她磨束手的粗砺的草绳。

    羽公主看望过后,阶下囚的帐子里呻吟哀嚎声依然,看守兵士窃笑作罢,不以为意。巡逻兵士伏州重得自由身,为好友拉松捆绳。二人枕戈待旦捱到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