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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谦一气,手心里的糖全捏碎了。

    转眼半个学期过去,梁子君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头晃脑,叽叽喳喳,又像狗,又像小鸟,总之不算是人——没有人会有他那样厚的脸皮。偶尔被拒绝,梁子君脸上会僵一下,然后流露出那种格外委屈可怜的神情来,揣着双手,眼巴巴瞅着沈谦,让沈谦想起自己捡回的猫。

    他是个没家的孩子,格外可怜那些流浪的小动物,偶尔遇到受伤的猫猫狗狗,沈谦就捡回去,养到伤好了再放走。有时路过最初相遇的地方,也会忍不住看一眼,想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即使它们已经不再需要他。

    现在梁子君也被纳入了这个范围。

    忍不住去看他有没有哭,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来找自己。

    但他们都是0……自己还骗他说是1,这可怎么办啊。沈谦心想,还是别开始吧,这谎撒的,完全是在祸害别人啊,和他那个找男小三的爸爸有什么区别?以后不能再撒谎了。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沈谦一直没开口。他担心,梁子君知道自己是0之后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男同性恋之间,不就是图个爽吗?就算有感情,没了性,也是脆弱如纸,爸爸不就是随随便便抛妻弃子,等到事情败露,又抛弃了同性恋人,辗转各处另寻新欢吗?他太懂男人了。

    青春期,男生开始注意到女孩子的胸部和大腿,隐晦地暗示,她们身上都是“性器官”,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除了被他们笑声包围了的不知所措的女孩。沈谦不觉得这是笑话,更不值得笑,明明男体的性器官才是真正丑陋恶心的东西,那些人眉飞色舞的神态,让他想起趴在男人身上耸动着身体的父亲。他走到讲台上,重重敲了几下桌子,让他们安静自习,不许再大声喧哗。借余光看到梁子君正在轻声安慰女孩子,手舞足蹈逗她开心,笑得甜甜的。

    回到座位上,同桌兴奋地扯过他,给沈谦指裸体写真上的女体。扫了两眼,性感的女体像是圣洁的雕塑。对沈谦来说,没有任何性吸引力,他打心眼里觉得,男性肉体肮脏,配不上女性。

    对梁子君说操他的那句话,其实有侮辱的成分在,虽然对方不觉得。可沈谦一直记着,高中也没忘,就这样记到大学。梁子君追得越紧,他越是清晰地回想那句话,想到五内俱焚,难以入眠,身体疼痛。在梦里被梁子君操射,沈谦吓醒了,对自己会射精的阴茎厌恶到了顶峰,决心不去触碰下体,不出半天,失败了,因为不扶着尿尿不准。一只手捏着梁子君的照片,他吸了口气,只是手指碰了一下,鸡巴一抖,笔直立起来,显出狰狞的丑态,不像梁子君的那样漂亮好看——梁子君尿尿的时候非要和他比大小,沈谦看过一眼,生平第一次,对男性生殖器官生不出任何厌恶的想法。

    沈谦盯着自己翘起的鸡巴,阴沉地想,我才不要变成父亲那种人。在他这样想的瞬间,阴茎如愿以偿软了回去。

    等到大三,母亲突然联系上沈谦,说自己再婚了,邀请他去参加婚礼。沈谦和那个男人接触过几回,老实憨厚,关键是疼爱妻子,是个良人,也就放下心。婚礼上,消失许久的父亲突然出现,多年不见,对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瘦脱了相,只剩一副骨头,一只眼灰蒙蒙、呆愣愣的,大概是瞎了,腰有些佝偻,比记忆中矮了好多好多。看他需要仰视。

    沈谦知道,是自己长大了。

    他冷静地问:“你是借贷了?还是赌博了?”

    对方见沈谦都猜到了,手插进兜里,眼中凶光毕露,粗声粗气道:“八十万,你要是给不起,我就去找你新婚的妈和那个有钱的傻大个。”

    “我给你……”沈谦说,“和我去拿。”

    一把匕首径直捅过来,沈谦早有察觉,躲开了第一下,紧接着被第二下割伤手臂。

    “呵。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男人冷笑一声,“我混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他妈是我生的,就应该给你老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