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秋雨洗过,今日倒是响晴的天,秋风一阵阵,吹得青云尽数飞去,只剩穹庐一顶,碧蓝如漆。

    裴昭穿了衮服,在坛下站定,犹记得回头冲回廊上看来,目光古井无波,不知是在看谁。

    青瞬小声说:“陛下看您呢。”

    站在佳期下首的裴琅打了个呵欠,低笑了一声,夹着轻慢。

    佳期不理他。

    裴昭仍定定注视着这里,一阵窸窣议论声霎时传开来,隐约几句吹到耳中,“……到底是个孩子,没主意……”“太后也是,不立规矩……”

    佳期就当全没听见,只稍微颔首,示意裴昭,她看见了,看见他长大rEn了。

    他这才转回头去,向天一拜,肩宽腿长,已是公子风范。

    祭天礼冗长繁琐,加之天气有异,秋风渐紧,一阵冷似一阵。裴琅呵欠连天地熬了一会,早就带人下去喝茶吃点心。

    皇帝身边的宦官来过一次,请太后也下去歇息,佳期却怕裴昭紧张,一直等到末了礼毕,方才扶了青瞬的手下去。

    裴昭亲自送上热茶来,佳期捧着抿了一口,熨贴得小声长出了口气,这才道:“多谢陛下。”

    裴昭道:“母后不必说谢。”又说:“此处诸事不便,这便回g0ng吧。”转身便叫人去打点车马预备回g0ng。

    裴琅坐在圈椅中翘着腿,握着盏铜酒壶,竟是已喝上了,笑道:“陛下,天气冷得古怪,日头都要落了,还回g0ng?”

    裴昭像是很不喜欢西郊,头也不抬,“回。”

    裴琅笑眯眯招了招手,叫陶湛去报信,“那便去叫g0ng里候着,火炉子生起来,凿冰的家伙也拿出来。”

    他惯开玩笑,佳期和裴昭都不理他,省得b他把蔫招卖出来。陶湛却当真送菜,上前问道:“是为了什么?”

    裴琅抓过他肩上披风,旋着披上,起身cH0U鞭上马,甩下没头没脑的一句:“为了接冰棍子。”

    摄政王和皇帝虽说不睦已久,若是在御书房或成宜g0ng,裴昭一向听佳期的不言语,可在人前这么挨刺倒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