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来得早,工地早已经停了工。温言奇还再犹豫用不用找个厚点的秋裤的时候,一场初雪突然而降,白茫茫的遮住了一切。温言奇打发走了司机小赵,缩了脖子走路上班。走着,走着又回头看看,自己的脚印分外清晰,不禁想起许诺过汪宁,带她到长林看雪。可一年多过去,自己竟将这个事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起,不禁懊恼。

    拨了刘绍刚电话,问了情况,刘绍刚只道前两天还见了,汪宁状态还好。温言奇又嘱咐刘绍刚有时间了带汪宁到云州来。刘绍刚却说,“你忙你的吧,完了再说!”。

    自从作了县长,温言奇时间愈发紧张,不是开会就是调研,要么就是应付上级各部门下来折腾,要么就是自己下乡折腾基层。忙不完的事,同明都的联系时有时无,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办公室的案头每天都堆满了各种文件,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站在办公楼的台阶上,再一次向后张望,才发现自己的脚印早已经淹没在车轮印里,乱糟糟的没个章法。

    第一场雪就是这样,虽说是雪,但温度却没低多少,一会工夫,地上的雪就变成了污水,办公楼楼道里满是泥印,保洁拖来拖去的,拖的厌烦。

    让煤矿自查的结果,早已经超出时间限制,温言奇问了煤炭局,4家煤矿居然没有一家补齐手续,不是少这个章子,就是少那个批文,超出了温言奇的预料。看来谁也不愿意背前任的锅了,倒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尿性。

    杨兆文去明都开会,这几天才回的云州,温言奇约了杨兆文,无论如何,这个事应该有个意见了,前段时间,几个煤矿通过安检,都嚷嚷着何时开工,如今查了手续,倒是都不急了,这么长时间,硬是再不见来烦自己,可老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一大早,温言奇便推开了杨兆文的门。

    杨兆文正盯着茶杯端详,见温言奇进来,随手拿过一个茶杯,撮了把茶叶扔进去,嘴上说:“你尝尝这个茶怎么样?”。

    温言奇忙自己加了开水,也学着杨兆文的样子端详着杯子,茶叶又细又长,起先是墨绿色,随着温度升高,渐渐变成了翠绿,浮在水面,倒映着茶汤。温言奇轻轻喝了一口,水太烫,茶叶又放的太多,竟然没尝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连说不错、不错……

    杨兆文立即一笑,“是吧?我觉得挺好,朋友拿来的,说是好茶,名字叫什么倒忘了,待会你拿几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温言奇笑笑。

    “……杨书记,煤矿的事”,我得向你汇报一下。

    “你说”。杨兆文扭了扭脖子。

    “这段时间煤矿的手续问题,已经落实清楚了,4家煤矿都存在手续不全的问题,县里本来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补齐,后来又延长,直到今天,仍然没有补完,我看再延长也没有意义了……”

    “嗯……”杨兆文点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具体都是什么手续缺了”?

    “嗨!不是这个公章就是那个公章,有两家批文也到期了,拿不到新的”。

    杨兆文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