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冥昏睡了一整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中午了。他身上乾净清爽,衣服及床单已经换过了,後穴的酸涩胀痛显示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怒意暴涨,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打翻了,恨不得杀了人泄愤。外头的两名保镳听见动静,急忙开门进来,手里持着枪,却什麽都没看到:“老大,发生什麽事了?”

    阮冥用冷厉的目光扫了两名保镳一眼:“昨晚是你们两个守在门外的?”

    两人齐声回道:“是。”

    “你们都没听见什麽动静吗?”

    两名保镳奇怪地看向对方,同样说道:“没有。”

    “废物。”阮冥骂完这句话後,将怒气压抑下来。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遇事也能极端冷静。那个侵犯他的男人要是没什麽本事,也不会三番两次被他给得逞了。要是这麽轻易就能抓到他,阮冥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败得不值得。人的心态就是这麽微妙。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一片平静:“出去吧。”

    “是。”

    “等等……”阮冥突然又想到那个在爆炸之中冲进来救他的男人,“贺锋呢?”

    “他前天出院了。”

    “是吗……”阮冥想了想,还是吩咐道,“查一查他的背景。”

    甲午堂的堂主阿飞已死,灵堂就布置在分堂据点里。余哥装模作样地哀悼着,身形微微颤抖,但林兵看见他分明是在窃喜。因为阿飞死後,照顺位排行,便轮到余哥了。余哥大概认为自己有望当上下一届堂主,心里当然笑开了花。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并没有什麽好奇怪的。黑道讲的是明面上的道义与兄弟情,私底下怎麽想的,也只有自己才知道。余哥把名声把利益看得更重,这一点反倒没什麽不好。

    祭拜过後,林兵跟着贺锋走了出去。贺锋奋不顾身营救大佬的事,已经在各个分堂里传开了。虽然这个功劳还是给存活下来的余哥,但林兵知道真相不是这样:“阿锋,你怎麽知道老大会有危险?”

    就算贺锋察觉出那些灰是炸药的燃料,应该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阮冥。以他们的身分,根本没有接近阮冥的机会,除非贺锋私下一直在关注着阮冥的动向。

    林兵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贺锋知道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是瞒不过去的。贺佐臣已经死了,没有重提过去的必要,那也会引来许多麻烦。

    贺锋便说:“我爱他。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进入组织的。”

    应该是很荒唐的理由,贺锋却说得坦荡磊落,林兵却知道这不是玩笑,因为贺锋的眼底有很沉很复杂的情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执着,还有那天贺锋几乎要镇压住他的气势,都不是作假。他睁大眼睛,张了张口,最後居然笑了出来,笑贺锋是个疯子,笑他的大胆与妄想。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喜欢男人可是禁忌,会被所有道上的兄弟给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