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抑米价不抑米价,你看看,现在陵阳城的米价高成了什么模样?”

    “本官一路南下,各地的州府县衙,无不抢着救灾,强令百姓开垦田地,到了陵阳城倒好,周大人,我听说你鼓动城外的寺庙大兴土木,大修佛像,百姓不修堤,不种地,倒一个个跑去山上修建寺庙去了!”

    “本官一路进城,才走了几步,城里就这样大兴土木,你身为陵阳城的县丞,却不加以抑制,你简直枉顾百姓的性命!”

    郭敬山不带喘地数落着周修文,就差将周修文骂成个昏官了。

    此次的钦差以郭敬山为首,跟着来了七八个人,此刻坐在书房里,也都私底下议论,皱着眉头,说周修文的不是。

    “周大人毕竟年纪还小。”

    “周大人才上任两年,思虑不远……”

    这些人一来,半点也没有问过周修文的想法,好似他们都是生在陵阳、长在陵阳,比周修文还了解陵阳城的人似的,一落定便骂人。

    周修文却一直脸色冷淡,对于郭敬山长达一刻钟的怒骂,半点不耐和愤怒也没有,看得郭敬山被气得面色赤红:“本官本次奉陛下的命令来南方视察水患,协同各地官府一道治理河道,陛下有言,若是为官不正,本官具有夺职之权,周大人,你这般治灾,还有何话可说,可对得起陛下对你的器重?”

    陪同在一旁的济州知府齐大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有心替周修文辩解两句,“郭大人……”

    郭敬山抬手道:“齐大人不必说,也不必为周修文求情,本官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话可说,到底认不认罪!”

    周修文抬眼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郭敬山,淡淡道:“郭大人之责,恕下官难以认罪。”

    “你说什么!”郭大人瞪大了眼。

    周修文拱手,不急不缓道:“水患发生之后,下官便组织官兵与百姓救灾,从六月二十五至今,已有一月,桃花江堤坝裂口已经补上,两岸江堤补修已完成十之有五。陵阳城下八个乡镇,七十二个村庄村屯,其中五十三个村庄,皆受灾严重,灾民百姓多达八万余人,至今为止,五十三个村庄的幸存百姓,皆已全部安置安成,野无流民,百姓垦荒,颇有成效,已于五日前,将秋种的种子全部种下,城内驿站、学宫官舍等兴修土木,可为至少五千百姓,千余家庭某一生计,至今,陵阳城无一处,无百姓发生暴乱。”

    周修文条理清晰,将灾后重建之事,告知郭敬山等人,而后才道:“下官自认灾后治理,未曾出过差池,日日游走乡间,百姓生活明显好转,不知罪在何处。”

    郭敬山愣了许久,他没听任何人说过陵阳治灾的成效,倒是一路从北方而来,别处的灾民,仍有许多无家可归,一片一片地聚集在城池之外,无法安置。

    到了陵阳,一进城便听闻周修文大兴土木,成立熙熙攘攘,便非常愤怒。

    这时候,济州知府齐大人才终于能找到替周修文说话的机会:“郭大人,正是如此,济州四座城池,陵阳是灾后恢复最快的一座城池,如今,其余的城池,也颇有效仿周大人之法之意,周大人之举,实在是为百姓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