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云看着牛崽,又看见严志远,他心头疑惑,怎么短短一晚,严志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怎么了?

    牛崽对着床的方向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我知缘人心里尚有一惑难解,故执念不消难散,今受指引来为缘人解惑,作为回报,缘人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滴泪将被我收走,如果缘人同意,便眨一眨眼睛吧。”

    严青云瞪大的眼睛一动不动,他还在思考。

    他记得牛崽,是过年那天在苏小鹿身边看见的。

    苏小鹿对他很呵护,这是个同苏小鹿年纪相仿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心中执念是什么吗?

    严青云一时惆怅,他在这段日子里,其实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几次三番不死是有古怪,他之前也和严志远一样,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什么饮血的怪物。

    但随着身体一日一日的变化,他知道不是,他觉得他就是依附在尸体上的不肯走的魂,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破败了,虽然还没有烂,却像是干枯的老树枝一样,就算下人心软给他喂水,他也咽不下去了。

    他其实是死了。

    现在牛崽一说,他觉得牛崽说的更贴切,他这一口不咽的气,是执念。

    他执念于严家,他执念于一个答案。

    但这个孩子,真的能给他答案吗?

    严青云的思绪在心里翻涌着,一点一点在他脑海不断放大着。

    牛崽也不催促,他面色温和,眼睛一直是看着严青云的方向。

    严志远把镜子都收起来之后,就跪到了严青云的床前,他垂着头,哭着对严青云忏悔:“爹,您打我吧,骂我吧,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恨您,我辱没了先人的门楣,我害了整个严家,您打我吧。”

    严青云让整个严家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但被他毁掉,却仅仅用了十三天。

    他对不起严青云的培养,对不起他的爱护。

    以前他不去看不去想的,现在都不停的在他脑海上演,甚至包括了母亲齐心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