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哥哥成绩来的好?对我失望了?”福玉最后问,声音来的不确定极了。因上次考学,无论再怎么发奋努力,福玉仍旧低了本就拥有良好基础的贺锦几名,更别说优秀的福轩了。

    听完他的话,福言倒是先笑了。能叫这小猫在嘴上说出不甘心的话语,已经是他对待自己最最大的信任了。福言柔声安慰说道:“比较,可是偷快乐的贼呢。”

    可福玉仍旧低着头,福言便摇了摇他的肩膀,促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说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最最棒的,谁都比不了。你这么努力,还有好多好多时间来发奋,所以,我们慢慢来好吗?”福言对付福玉的办法很简单,然而甚有成效,从来都是以鼓励为主,福玉虽然傲娇却很吃这一套。

    此刻,在福玉看来,他能看见福言乌黑的大眼睛坚定不移的看着自己,清澈到甚至能印出自己的声音:那是一个冬日烛火里坐着的小小少年,正从迷茫和怀疑的情绪中走出,逐渐转变成一脸的坚毅,此刻他全身都充满力量,似乎迸发出无限的动力。他想,福言真是会蛊惑人心啊。

    金家不过是昌州一户普通家庭,只消三五话语就能流水账般诉说几年的光阴,不过家长里短的温馨故事还并没有结束,尽管福言也想早点回家。

    转眼到了年后最闲的日子里。前儿,木兰氏跟福玥和福言说,今天一早就要带两个姑娘回外祖家,说是木兰氏的最小的弟弟回来了,弟媳还生了个大胖小子,是补吃喜宴的。当然金老爷也去。

    “玉儿去吗?”福言问道。

    “我之前和他提过,就说要看书没空。不过言儿你等会去劝劝,叫他也别太苦着自己。你哥哥一早就去铺子里坐着了,估计是去不了。”木兰氏道。

    福言点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我是该叫小叔吗?”因辛妈那里都是姐妹,所以福言不知道要喊他什么。

    “是叫小舅舅呢。”这次是福玥给她解释:“小舅舅之前一直都在外头做生意,成亲都是在海上,连我都只见过一面呢。虽没见过几次,但听娘说,小舅舅以前最粘娘了。”说完,木兰氏和福玥对视笑了起来。

    福言看出木兰氏一直引颈翘首那个福言从没见过的小弟,心里也跟着期盼能早日见到传说中的小舅舅了。

    其实,木兰氏娘家离金府并不远,临近福言爷爷金三发迹时盘下的第一间金家老宅。但是,自从木兰氏嫁入金家换了新居后,与母家几乎切断了来往,福轩和福玥也只住老宅时才堪堪去过一两回。两头都堵着气,所以这些年不过是靠着逢年过节不咸不淡的几张信笺维系着。除开木兰氏得不到父母支持有气以外,母家那边也既无奈又心酸。毕竟叛逆富家小姐强逼父母做主嫁给隔壁暴发户小胖子且一去不回头的故事,一般出现在戏文里才能叫大家看个乐,要真出现在自己家最最看重的闺女身上,任谁家父母都有些受伤吧。

    要说破冰的转折也是有的,不过一直到福言六岁那年才出现。在外祖父木兰老爷过五十大寿的时候,终于抓住机会的金老爷为了缓和两家的关系,不但表现的态度十分积极,还不惜下足血本精心准备了豪礼亲手奉上,并且带着金家所有的孩子盛装过去祝寿。特别是被推在前面领头的,被打扮成招福娃娃的不情不愿的双子,直逗得初次见着龙凤胎的木兰夫人表情几乎当场松动。

    老年人可最是好哄了,见大女婿恭恭敬敬如此上道,外孙们也都一身吉服的到齐了,再看自己捧在手心从小疼到大的大闺女,凝脂般的脸上沾着的几乎溢出的喜气,一眼望过去便是过得很幸福没受半点委屈的样子,木兰太太哪里还有一分一毫的不情愿,赶忙起身走来就抱了福言拉了福玉放怀里哄着,还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红包分给福轩他们几人,一副往事莫再提的样子。这木兰夫人也是个妙人,在这种阖家大团圆的时刻,居然还抽空狠狠瞪了一眼仍想背着脸装没看见,似乎还堵着气的寿星公木兰老爷。福言见到,那眼生分明是:赶紧滚过来和好!

    福言见着了,在木兰夫人怀里努力憋着笑,肩膀几乎抖成筛子。惹得旁边的福玉一惊,差点脱口而出:我姐姐抽搐了!还好外祖母忙着递眼神,没注意。

    福玉:我姐姐抽搐了!

    福言:我是在笑,你这个傻孩子!

    而那头,女儿自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见木兰老爷被瞪得下不了台,木兰氏笑着走上前去,挽了他的手臂,还像小女儿似的甜甜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