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见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挣扎:“放老子下来!老子不认得她!”

    司予疑惑,分明能瞧出寺玉看空见的眼神极为柔和,像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可再看空见这副模样,却像是完全不认得寺玉一般。这怎么可能?

    顾尘光从未听闻“寺玉”二字,但听得司予说曾梦见过她,不免心中警醒。

    寺玉没有回复司予,倒是望着顾尘光笑:“小小年纪,倒是个痴情种。我对她没有恶意,你莫要如此看着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叹息一声,“情深不寿,自古情爱最伤人。你如此聪慧,在情之一事上,倒不如你这妹子通透了。我观你此人,虽面上温润,实则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你既入了玄门,断情绝爱,飞升成仙,岂不快哉?”

    顾尘光默了默,正色道:“前辈所言甚是,只是晚辈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是呢喃,“这些年我冷了太久,她便是照进我命中的一束暖光,此一生又如何能放手呢……”

    后半句声音极小,又有空见在耳边哼哼,所以司予一时没听清:“冷?哪里冷?光?什么光?但寺姐姐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寺玉嗤笑:“‘姐姐’?我做你祖奶奶尚绰绰有余。小丫头,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且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司予也不气,只笑道:“飞升这种事,太虚无缥缈了,自古以来,也没听闻多少人能登仙。即便是前辈您,还不是做了泉下幽魂?况且情爱虽伤人,却也娱人呢。人生在世,短短百载,总得什么都经历一遭,此生才不算枉活了。”

    寺玉琢磨了一番,笑道:“你此言……倒也不能算错。”

    “当然不错呀。我现下年纪还小,但过几年也是要嫁人,结道侣的。”司予一把挽住顾尘光的胳膊,笑眯眯地求一句承诺,“顾哥哥,到时候你可要为我送嫁、给我撑腰啊!”

    顾尘光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

    一旁的寺玉一愣,随即大笑道:“有趣有趣。”她看着顾尘光,“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既愿走这条道,不撞得头破血流,怕是不会回头了。”顿了顿,又道,“此处被人封印,只进不出。但华阳山脉下的水道,前些日子被人打通了,若能绕道外峰地底,倒是可以出去。只是那边封印着一头畜生,过去便是送死。”她皱了皱眉,面露不悦,“那畜生千百年如婴儿一般,啼哭嘶嚎不止,吵死人了。华阳门那帮老儿都有病。”

    司予:……

    嗯,不愧是宿怨啊,何事都能归罪到华阳门头上。

    可是照她这么一说,他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寺玉长袖一挥,在她与司予二人之间架起一道结界,甚至将空见也隔离在外。

    司予一惊,拍着坚硬的结界,急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寺玉道:“我不过是想与你说说话,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她顿了顿,又道,“我对华阳门深恶痛绝。原本华阳门之人,我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但你既得了我的一息,又承了祖提衣钵,说来也算是我与她的后人,我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