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瑜缓缓按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心里也仍想着怎么还上“拆东墙补西墙”的又一笔钱,刚要摸裤兜里的手机,发现手心处仍是湿涔涔的,他准备先去洗手间洗一洗手。那条走廊也是铅灰色的调子,每隔几步,头上就有一顶荧巢,白炽灯亮融融的,但也刺眼睛。林子瑜又感觉脖子有个位置辣赤赤的,刚刚的情事中方佑州一直在吻他,不仅让他身上一直是湿淋淋的,还有些地方也隐隐发疼。

    林子瑜还是决定先按开手机屏幕,给宋竞臣回个电话,但当他亮屏后,屏幕中央陈着一条未读短信的记录:

    “小瑜宝贝,后天,我在家等你来。”

    林子瑜本以为宋竞臣会发“以后不用再见面了”之类的短信,也准备好对方会朝自己发火的准备了,直到看到屏幕上的那行字后,才捏紧了手机。

    “这个方案里,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增加点新的条目进去。”蒋唯活动了下脖子,搓了搓手心,又朝身边的男同事说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晚点再开会一起讨论一下吧。”男同事点了点头,转了下椅子,又在台桌的本子上写了些东西,再回过头时,脸上突然露出个奇怪的表情。

    蒋唯看着他的眼仁也滞了一下,对方才慢悠悠地问道:“小蒋,你脸色有点白,身体不舒服吗?”

    “抱歉,我去下卫生间。”蒋唯拽了下桌椅,又捂了下鼻子,手指上也沾了点血,才察觉到那股从鼻管处通到眼角的有些涨辣的气息。

    林子瑜在洗手间的烘干机处探着手,煦暖的风烤得他身体都暖洋洋起来,身体边倏然擦过了个重量,他只是被撞得侧了下身体,也没朝身侧的方向看,仍下意识地盯着那设备。

    “...小瑜?你怎么还在...”林子瑜思索着事情,愣神了好一会,倏然被那声音打断了,听着那声音却感觉有些熟悉似的,他才朝身侧看去,下一秒,眉叶都捏了起来。

    “我这就走...”林子瑜转过身体,朝门口的位置去了,蒋唯将手里的纸团丢到了纸篓里,就立马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小瑜,你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蒋唯,你别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这里不是你上班的地方吗?”蒋唯从侧面看到林子瑜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骇惧的表情,低下了头,将握着对方手心的手又向上捋了下,从后方抓着林子瑜的腕子,等他的目光扫到林子瑜的颈部时,语气都颤抖了些:“你...小瑜,这里也有你认识的男人吗?你从哪个房间出来的?”

    林子瑜回过头,看着那张清冷又苍白的脸,又看到对方鼻洼处的红痕又深了些,眼仁里也有些许不忍的柔怯,他沉下头缓了缓,又侧过脸,眼仁又空洞起来,将手抽了出来,默默说着:“蒋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要再问了...”

    “小瑜,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林子瑜背过了身,蒋唯又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目光也冷悚起来,盯着林子瑜后颈位置处那发红的吮吸痕迹,又冷冷地念了一遍:“他是谁?”

    林子瑜转过了身体,清怯的眼仁仍回避着蒋唯的视线,他的视线像是被下意识的神经反射所控制,尽管他已经从那痛苦中剥离出了两年。

    他记得只要自己一对上对方的眼睛,朝他笑起来,对方那张脸上就会刻下一股森然的寒栗,眼梢也会不安地吊起来,冷淡的脸上投满了厌恶的情绪。

    林子瑜只是盯着那池台子的檐,顺着那淤浸着池台的水印汀线向后看着,那盆簇叶萝的上方凝宕着两个阳黄的炽灯,像细长的屉管。磷绿色的蒌叶状扁结系在叶轴上,堆在那抛了光的锡色大理石台角处。鹅黄的光掷在叶帘上,让林子瑜想起了自己曾送给蒋唯的那个植物主题的纸雕灯,不过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学校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还连带着听到了蒋唯那一番未曾吐露的“真情”。

    “蒋唯,我觉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少说些话比较好...”林子瑜扳开了蒋唯的手,煦柔的眼仁又空滞起来,精致的脸上此时也只显露着含有疏葛情绪的线条,不再呈有柔宛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