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冷得跺脚,蹦了两步过去,哆嗦道:“爷?”

    白容久把身上厚厚的皮氅掀开一条小缝,让他进来,谢璟犹豫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爷,我身上也冷……怕,怕冻着你……”

    抱着他的人似是心情好转,低声轻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谢璟努力去听,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包裹着他的皮氅越来越重,谢璟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却是看到了微亮的窗,天色已明。

    谢璟怔怔看着窗,他已经好久没有再梦到过那个人了,大约是天冷,心里总还是记挂着他。

    外头有人敲门,“咚咚”响了两下,先喊了寇姥姥的名字,等不及似的又喊道:“谢璟?谢璟在不在?”

    寇姥姥手脚慢些,开了门瞧见站着的那位,脸色却不太好。

    门口的是一个拿着烟袋微微驼背的男人,他瞧见寇姥姥先是愣了下,很快笑道:“老太太好,给您问好了,身体怎么样?这几天雪大,家里都还好吧?”他问了一圈,寇姥姥只淡淡回答,并没有让他进来,连门都只开了一条缝。

    男人也不恼,还在问:“老太太,谢璟前几日求到我那边去,只是那天戏班开张不顺,手头也没一个大子儿,不瞒您说,自从这孩子走了之后我这心里特别难受,这不借了两天,筹了二十块银元,想着来帮把手……”

    寇姥姥没等他说完,脸色就冷下来:“不用,我虽然老,但还没死,断没有卖孩子的道理!”

    “哎哎,老太太您这话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乡里乡亲的帮一把吗!”

    “用不着你帮!”

    “看不起唱戏的不是?”

    ……

    寇姥姥推拒的干脆,直接把门关了。

    戏班的班主在外头叫嚷了几句,最后也没能砸开门,骂骂咧咧几句走了。

    寇姥姥也气得够呛,这戏班的人就在他们这片老房区住着,里头常听见打骂孩子的声音,听说还打死过人,若只如此寇姥姥躲着他们不来往也就是了,但偏偏那班主不知怎么的瞧见过谢璟几回,就跑来要认谢璟当徒弟——那契纸上写的白纸黑字,打死无论。

    那驼背班主咧着一口黄牙,说要给十块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