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陈宗虔刚说完,就见杜鸿微情绪有些低落。面上还有点浅淡微笑,可笑不及眼底,倒显出几分勉强。

    陈宗虔被她紧紧握住手,杜鸿微想说些什么,但抿着唇不作声。她垂眸想盖住哀愁,目光刚转泪就掉了。

    那滴泪落在陈宗虔手背,险些灼穿皮肉。烫的、疼的、悲伤的,诸多感知席卷漫上,让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在怪我吗?怪我把他撇下,怪我对他不好。”杜鸿微按捺不住情绪,癌细胞啃噬过的骨骼让她更痛苦,身心负担一时加重,她只能靠抓住陈宗虔稳住身形。

    早些时候,她在医院里远远看过一眼,怕出声会把人吓跑就没敢相认。陈星然已经长大成人,但那么瘦弱,浑身都带着病气。杜鸿微记得他曾经爱哭爱笑,情绪都直白可见,现在都变了。他眼里一片灰蒙蒙的,像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在意。

    杜鸿微总是悔恨,悔当年将他送走,也恨自己太过贪心和自私。她当年有了陈宗虔,还执意要将第二个孩子留下。

    她把这个小孩带到世界,却不作教养。因为害怕自己的工作、丈夫的前途被超生影响,早早将孩子送到别家。

    小孩不知事,不能选择自己的去留,真正属于他的名字也不被法律承认。

    因为寄养在谢家的缘故,小然和她并不亲近。而后来发生的种种,则是她的错都叫孩子背负了。陈宗虔怕说再多又惹杜鸿微心伤神伤,伸手给她抹掉眼泪,又宽慰两句。

    他只提了鉴定结果,徐桥川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陈星然。其余都不敢多说,陈宗虔没怎么提徐桥川这些年经历,也不提那段时间住院的缘由。他只说现在把小然接到家里住了,就在自己身边,更不敢提自己和弟弟都发生了什么。

    陈宗虔因为自己的天真和冒失错过一回,害怕再有悲剧发生,总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温和的方法坦白。考虑太多就变得优柔寡断,他又酿成了大错。

    徐桥川恨他和徐建有关,甚至做了报复。他们之间有一段难堪,陈宗虔怪的还是自己。徐桥川的生理和心理都处于病态,不明真相,也不知道那些事意味着什么。而他作为哥哥,有理智和清醒,却阻止不了这些背德不伦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