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推倒了一排电动车,又摇着大楼外的脚手架,啪啪地拍打铁皮棚。经雨浇灌成瀑布的车窗,映出杨醇惨白而僵冷的侧脸。

    某种沉重的东西在车内的冷气中一闪而过,他嘴角g了一下,语气也很轻松,似乎又恢复成往日那个轻佻nGdaNG的小白脸:

    “那个人让我选,是坐完十年牢,出来还当小混混,没钱,没文化,还得遭人白眼。

    “还是那天晚上,犯下重大刑事案件的少年犯,突发脑溢血Si亡。以后我的命是国家的,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真实姓名。

    “我又不傻,当然选最好的。上了手术台,从麻药中醒来,我就有了一张陌生的脸,和g净的新身份。

    “高懿、李弘深、李正平、姜成、王建义、何乐、何湛都是我……”

    杨醇笑着报出一连串人名,然后话音一收,朝副驾驶上的人懒洋洋地挑了下眉:“现在,我是杨醇。”

    “……”汪悬光偏过头,就着车窗外不断劈下的闪电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孔。桃花眼,高鼻梁,面容俊秀Y柔,刀削似的薄唇上挂着不正经的笑。

    她道:“很自然。”

    “这已经是第三张了,下一次塑料感就会很重,”杨醇扯了扯脸颊上的r0U,叹息倒不像是假的,“当天然帅哥的好日子到头喽。”

    车外的雷阵雨没有要停的趋势,街上两排的槐树张牙舞爪地乱晃,风雨又急又乱。

    两人被强行关在这一方小小的、隐秘的空间,营造出一种汪洋大海中只剩同船之人的假象。即便汪悬光仍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杨醇也不由自主地想向她剖开肠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