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葛顺平哼了一声,“你在那里装老好人,黑脸儿只能由我来唱喽!”

      “葛市长唱黑脸儿的水平不低呀,我都没感觉出来你这是黑脸呢!”夏为东说的是真心话,他倒是觉得葛顺平褒奖得多,批评也就是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而已,甚至完全算不上批评,倒更像是鼓励。对于邢苗苗跟坤子之间的来往,夏为东多少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没有听到关于这两人之间的什么绯闻而已。所以,他觉得葛市长今天主动请缨过来责问这件事情,与其说是批评,倒不如说是保护更确切。

      “年轻人的斗志还是不能抹煞的嘛,其实越是年轻,自尊心越强,一旦批评过了,就会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的。所以咱们这些老货的批评工作难度很大呀,既要让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要保护他们的积极性。我觉得邢苗苗应该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批评得太深了。免得让人家说咱们官官相护,那样岂不是影响了咱们市委的形象了?”

      让葛顺平一席话,把夏为东给开了窍,开始往这走的时候,他还不住斟酌着批评邢苗苗的句子呢,而结果是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所有的工作全都让葛顺平一个人揽了过去,不过,这样的事情,他愿意让葛市长揽,毕竟是得罪人的活儿,要耍官威,也不在于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不是?

      “葛市长,那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夏为东总觉得张部署交待下来,而没有最后的一个结论,有些不好向张书记回复。

      “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还要让这帮年轻人去向两位院长道歉?他们本身做得就不对,说句实话吧,今天咱们两个过来为这事儿找人家电视台的毛病,本身就不光彩,咱这叫干什么?这叫维护既得利益集团呀!我们的许多干部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明明是个不是,却当成了情理,你说句公道话,除了这事儿没跟当事人沟通一下,人家电视台批评的哪儿不对了?唉,我们的干部缺的就是承认错误的勇气呀!不找自身的毛病,却赖在给他挑毛病的人身上,你不觉得可笑吗?平时我们在党员会上都红口白牙说得那个好听呀,可一到了现实当中呢?谁要是真的给他指出点毛病来了,那脸拉得比驴还长,这正常吗?”

      夏为东怎么也没想到葛顺平突然间发出了这么一长串的感慨来,平心而论,作为宣传部门的负责人,他夏为东也不想向韩景山他们低头的。只是碍于张书记的面子,他不得不下来做这个工作,而刚才葛顺平的一番话,的确也触动了他的内心。甚至衡量一下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也有葛顺平所指的毛病。

      “葛市长说得对,现在的有些领导真的……葛市长,一会儿去张书记哪儿,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算了吧,这事儿我本来就是半路插过去的,还是你去跟张书记汇报比较好。不过,我给你一个建议。”葛顺平当然不想去汇报这事儿,毕竟最后也没有定出一个结论来。如果只向张书记说明当时批评的过程的话,张书记怕是也不会满意,而最后的结果,他葛顺平也不想扛在自己的肩上。

      “您说。”现在夏为东对葛顺平非常客气,因为今天最难做的事情人家替他做了,心里多少存有一点感激的。

      “像邢苗苗这么有才干的骨干,可以放下去好好的锻炼一下,以后堪当大用的。不过,不进行锻炼的话,还是不行的。这就像一块钢材,你锻好了,用起来就会顺手些,不然,就会折了。”葛顺平并没去看夏为东的表情,而是一直望着前方。

      夏为东这下更懵了,他葛顺平这是啥意思?他分明感觉到今天葛顺平是在这件事情上保护着邢苗苗的,可最后为什么却又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下放?那不就是流放人家吗?可葛顺平却分明给了一个锻炼的名分!这算是对于这次报道事故的处罚吗?

      葛顺平没再解释什么,车子很快就驶回了市政大楼。

      一边往楼里走着的时候,夏为东就在琢磨,葛顺平这到底是啥意思?

      回到了办公室,夏为东沉思了半天才算是暂时理出了一点头绪来,他先不管葛顺平是什么意思,把批评工作的全过程先向张书记汇报了之后,如果张书记要一个处理结果的话,他不妨把葛顺平给出的这个建议说出来听听张书记有什么看法。

      张部署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夏为东进去之后,他才慢慢摘了眼镜。

      “有什么事儿?”张部署看着夏为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

      “我跟葛市长刚刚去了一趟电视台。”夏为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