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瑞然无奈更无语,他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你能看出来阿史那都云和你妹妹之间的火花,你就看不出我为何情绪失控吗?

    他不说话,萧云旛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五皇子平日里就不是个多言的,也就对着他妹妹才能多说几句。

    俩人陪着睡得无知无觉幸福无比的臭丫头,车厢里寂静无言,只闻外头车轮的滚动声。

    上书房这些年,他这懒妹妹就没写过一次寒暑假作业,每次都是这位淡然不多话的皇子殿下代替。他临的她的字体没有被教授们发现过一次破绽。她上课睡觉,他帮着打掩护,她不会写诗,他教了一番后干脆代笔。她每次有什么古灵精怪的念头,他从没有反对过。

    忽然,萧云旛抬头瞅了对面一眼。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郝瑞然正犯愁,根本没发现他的小宇宙。再说这事他根本没想遮掩,连太后都拿他俩打趣过,而他从未反驳,也就这神经大条的兄妹从未当回事。

    这俩满腹思量,当事人的晓晓一无所知,被人抬进慈寿宫还在呼呼大睡。太后娘娘都难免念叨了两句,这才从郝瑞然口中听闻了晚上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说那突厥王子求娶晓丫头?”

    “是。父皇说要再议。祖母……突厥塞外大漠,几十里都无人烟。环境那么恶劣……”

    “那突厥王子可是点名要晓晓?”

    “是。”

    老太后靠着迎枕暗暗叹息,眼皮耷拉下遮住浑浊的眼眸。此事难哪,他不想晓晓去和亲,她其实也舍不得这个自小陪伴她的小姑娘。

    可两国邦交非同小可,牺牲一个女子就可获得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边境和平,这诱惑不可谓不大。大周这些年都在跟瓦剌开战,敌人被打趴下了,他们也没多好。国库空虚,实在经不起再次的大战。

    “你是男子,不该沉溺儿女情长。两国和平,此乃百姓幸事,国家幸事。”

    “……”仿佛没料到平日里疼爱他们的祖母会说出这话,郝瑞然噌的一下站起来“太平若需红颜定,将军何须守边疆。若是镇国公知道,自己半生戎马,最后却还需女儿远走漠北和亲,该是什么反应。”

    他声音平稳,无一丝愤怒。可这话的分量却让老太后瞬间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眸锐利的盯着这个她养大的孙儿。

    郝瑞然迎着祖母一丝不退,顾不上维持平日里乖巧淡然的人设。她的话语在皇帝那里是非常有分量的。如果她也赞成牺牲晓晓,那……他心爱的姑娘该怎么办?

    祖孙二人隔空对视,老太后第一次发现这个温和的孙子居然有如此威仪,目光坚定,对着她这个祖母丝毫不让。

    “呵……”老人轻笑一下,又软软的靠回了迎枕上“老了,孩子们的事儿我也不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