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子,论做汇兑买卖,你应该去找潘二!他家是开当铺的,跟你们经营票号差不多,他或许能帮上忙。我对此一窍不通,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小伍子在“日升昌”做那么多年学徒,岂能不晓得“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的道理,笑看着曾经的重庆会馆首事韩秀峰开门见山地说:“韩老爷,我们东家说了,您要是能帮小的在泰州站稳脚跟,不但今后汇兑银子不再收您的火耗和汇兑钱,交寄家信不再收您的脚钱,您要是有银子存入我‘日升昌’泰州分号,我泰州分号跟您算两分利。”

    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小伍子又补充道:“韩老爷,小号经营不易,您要是信得过小的,要是把银子存入我泰州分号,得以两万两为限,超过两万两就不能按两分利算了。”

    “说白了就是让我借两万两给你‘日升昌’泰州分号周转,你‘日升昌’泰州分号每年给我四千两?”

    “韩老爷果然厉害。”

    “厉害啥呀,这账不难算。”韩秀峰摆摆手,笑看着他道:“小伍子,我不是信不过你,更不是信不过你‘日升昌’,而是我韩秀峰既没那么多银子,就算也那么多银子也大可存入其它钱庄票号生利。远的不说,就海安镇上的当铺,我要是存一千两过去,掌柜的一年少说也会给我三百两的利钱。”

    “韩老爷,您这话小的信!但您要是存两万过去呢,镇上的当铺敢收吗,您又敢存吗?”小伍子笑了笑,接着道:“再说他能帮您把银子汇京城,汇巴县去吗?”

    不得不承认,小伍子的话有一定道理。

    别说镇上的当铺,就是泰州城里的那些钱庄银楼,这兵荒马乱的也不敢轻易收存上万两银子,毕竟收存回去不敢轻易放贷,放不出去又怎么生利,钱庄银楼都赚不着钱又怎么给你利钱。

    但韩秀峰不想就这么便宜“日升昌”,因为他们要的不只是两万两,而是想做泰州州衙乃至运司衙门的买卖,想把州库和运司衙门库房里的银子全搬过去,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小伍子,话虽这么说,可我实在没那么多银子,确实帮不上忙。”

    “韩老爷,要不这样,小的先斩后奏,把您自个儿的存银以三万两为限!”

    “别说三万两,你说十万也没用,谁不晓得存越多利钱越多,可我先得有那么多银子!”韩秀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小伍子,要不这样,我们还是以两万两为限,不过得算三分利。”

    “三分利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么一来,其它地方的存银就不能少了。”

    “泰州的赋税一年七八万两,运司衙门虽大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年往来的银子少说也有七八万两。贼匪虽占了扬州城和仪真县城,可乡下那些地方还没沦陷,圣上也没免那些地方的赋税,新任扬州知府跟我正好是半个同乡,我要是去帮你说说,或许他也会把银子存入你‘日升昌’泰州分号。”

    小伍子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站起来躬身道:“小的就晓得韩老爷会帮忙,请韩老爷受小的一拜。”

    “别别别,你我是啥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用不着拜,也用不着谢!”

    ……

    这段时间能兑现的银子全兑现了,装了好几大箱,搁在屋里怕被人偷了,只能让大头在房里挖了个大坑,全埋在地下。与其让那么多银子在地下发霉,不如存入“日升昌”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