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一整个屋子都肃穆安静,外头站着一排排丫鬟婆子,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只晓得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稍有不慎就叫主子拿住了错处发落了。

    屋子里头传来呜咽不止的哭泣声。

    云氏跪在地上,一只手扯着婆母的袖子,一只手拿着帕子不断擦着眼泪,两只眼睛高高肿起,丰腴仍在,却不如满月宴时风光万千。

    她苦苦哀求道:“母亲,那庄子实在是媳妇娘家留下来的,整整两千多亩良田呢,媳妇不是真的在意这些劳什子的身外物,只是这娘家留下的嫁妆,媳妇实在是不舍得啊……再说了,咱们家已然捐出去那么多地,连圣上都跟着夸奖爹爹,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谢侯夫人听到这话太阳穴重重一抽。

    她一抬手甩开云氏的牵扯,狠狠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拿还是不拿?若是拿出来,立时三刻就把地契送到我这儿来,若是不愿意……还有不愿意的法子。”

    云氏咬着牙。

    她是真的不想给。

    两千多亩良田,每年出息的钱都算是她的私房钱,有了这体己,手头宽裕不说,很多事情上下打点就有了指望。

    如今侯府内,虽她与二房媳妇共同管家,但南苑却是归在那个谢宋氏的手下,她有个什么采买安置都要得到那位弟妹的首肯。

    云氏在娘家时就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嫁到了侯府又是长房长媳,地位自恃地位不一般。如今处处都要受到二房的掣肘,她早就心有不快。

    若是连这点好处都没了,她这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岂不是两眼抓瞎?

    思来想去,云氏倔强道:“母亲原谅媳妇吧,旁的都行,只这庄子不可,还望母亲帮帮媳妇……念在媳妇为世子生儿育女的份上,就饶了媳妇这一次吧。”

    嘴里说着哀求,其实寸步不让。

    谢侯夫人冷笑连连:“好好。”

    丢下这两个字,她径直起身离去。

    望着婆母离去的身影,云氏瘫坐在地上,浑身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