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再华摇头一笑:“浮名虚禄,岂有终极。”

    无洞看着这位老人,低头一笑。

    要让无洞选一生中见过最会做官之人,一定就是这位隋大人。绝非是说他心口不一、道貌岸然地行钻营之事,实际上,无洞此笑充满了感叹般的赞赏。

    行端踏正、游刃有余,在才能上他直追当年那位恩主俞朝采,却要洞明柔韧十倍。尤其近些年来,不急不躁,看起来随意从容,却从未踏错过任何一步.很多人一直觉得,这位大人应当去神京一展身手,而非在地方上虚度时光。

    “那就共往一行吧。”无洞收回思绪,“隋大人的剑也是少陇难得。”

    “过誉。”

    ——

    彩雾峰。

    裴液随这位峰主走上来时,橘黄但没有温度的日球刚从天际跳出来。

    确实是小而偏的一处峰峦,二十几处院落四散而落,中央平地上应是主殿,但也不过大上一圈,几处连院,一栋朱红的五层小楼。

    “那就是景弼的院子。”许裳看向东边的那处偏院,“没人和他交好,平日他也就不大出去,尤其这两年知道用功了,每天就在院子里练剑。”

    女子推开门,院中好几处不同的木桩,剑场上排列着四五把制式相近的剑。

    裴液一一抽鞘查看——年岁上不是新剑,但并没有多少使用的痕迹。

    “.这是他从他父亲楼里翻出来的老剑。”许裳低声道,“他好几次想让我给他找一把他父亲喜欢的剑。但梅卿用剑挑剔长情,一柄好剑就用到坏掉,像这些剑,其实他都没怎么摸过。”

    “所以景弼也不满意用,就只挂在这里——怎么了裴少侠?”

    “张景弼他,一直想用一柄令夫的剑吗?”

    “.他小时候很顽劣,梅卿要他练剑,他总是吵闹耍赖。”许裳道,“后来长大懂事了,我总见他自己跑到梅卿楼里.有时撞见,眼眶都是红的。”

    裴液低头看了自己手上的剑,正是张景弼比剑所用的那柄,它和剑场上所挂之剑制式相同,年岁也相似,但在人手中的时间远远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