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这不太好吧,我们好歹也是同事。”砂金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昂贵的定制西装熨烫得平整,擦得反光的皮鞋贴着地面,坚硬的地砖硌得小腿很疼,自从他成为公司高管,这种羞辱本该与他无缘,就算在九死一生的任务,对方只想将这危险的家伙置于死地,没空也没心情羞辱他。

    不是他想跪,他只是来参加钻石召开的紧急会议,关于任务中损毁的那颗砂金石,然而一进门就被基石的威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按理说,有砂金石庇护,这种程度对他算不上什么,然而它已彻底粉碎,现在他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他们处置。

    砂金想动一下手指,没成功,周围的空间像被固定住,他被牢牢限制在这个姿势。至少眼睛还能动,向上看,不远处几颗色彩缤纷的基石悬浮在空中,发着光芒,视线向右,托帕抱着账账,翡翠还在读她的文件,她们手中也拿着基石,但只有她们两人的石头是暗的。

    他们看他的眼神让砂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公司高层的身份让其他人不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现在又...大厅一片寂静,他们似乎等待着什么。砂金跪在中央,披在身上的外套和帽子正慢慢往边上滑,他动不了,没法扶正,感受着它们倾斜、掉落。与慢慢飘落的帽子不同,外套下落得很快,似乎有重物拽着它向下,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砂金石碎块从口袋里滚出来,他们的眼神立即变了,目光几乎将他刺穿,连托帕和翡翠都从自己的事情中抬头,看向他。

    中央的女性抬起胳膊,手心朝下,将面前散发着白光的基石握住,收回至手心,指缝中泄露出的光芒逐渐黯淡,最后消失。她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天平。其他人也随之收回基石,但仍保留两枚继续压制他,随着一个一个光芒熄灭,砂金感到压在身上的力量轻了不少,但没动,仍保持跪着的姿势。

    现在,会议,或者说对他的审判开始了。

    真珠开口,声音平静又不失庄严:

    “本次坏账回收周期内,匹诺康尼已重新纳入公司股权布局,不过我们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一枚基石彻底损毁。为此,钻石召集诸位,并由我主持对砂金的处罚决议:剥夺其石心十人资格。”

    “砂金的死亡,是计划必须的一环。”他回应道,“我为公司收复了匹诺康尼,解决了这笔陈年坏账,几乎搭上自己性命,最后却要受罚吗?”

    “你的下场,将由我们投票裁定,而这一切取决于你的表现。”她没有对他的话表明态度,不带感情讲完了开场白。

    “没了那块砂金石,你就只是个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冈尼亚奴隶。”那位学者的话浮现在脑中,确实,现在就是,他们看他完全不是平常那种或友好、或不爽、或冷漠,至少还是在看同事的眼神,而是...他得坐回石心十人的位置,不然下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