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世林从语气中听出林玲似乎对着一分钟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说道:“可别小看这一分多钟,打仗有时候一分多钟也许就能影响胜负。咱们这里不光是训练严格,作风完不同,例如白天我们要求枪不离身,又例如我们除外野训,从来不带任何和作战无关的东西。以前去看别的部队,一旦去野外驻训,团旅一级咱们就不说了,营一级都架个野战棚,摆上桌子摆上椅子,搞得别人不知道这就是指挥部一样。”

    说着,牛世林颇为鄙夷地哼了一声,接着道:“我是狙击手出身,知道咱们狙击手选择目标的时候怎么选择吗?首先选择对自己最有威胁的,然后选择官最大的,再不行就选择关键的目标。摆桌子摆椅子,还有些直接就放个地图挂在板子上,看起来很气派,实际就是告诉敌人的侦察兵——来炸我啊,我这里是指挥部!”

    牛世林说得声情并茂七情上脸,林玲听了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们可真逗。”她说。

    牛世林道:“才不是逗,我们营长和这里的旅长参谋长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军事人才,真的和以前见过的部队不一样。就说过来时候被盘查这事,别说是了,就算是大校,照样扣起来查清楚。”

    林玲笑道:“吹牛!”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自己很喜欢听牛世林说话,尽管在她自己看来有些吹牛的成分。

    “老兵的嘴,大海的水!”

    她忍不住加了一句部队里流行的俗语。

    牛世林看到林玲居然质疑自己,忍不住急了:“林记者,我可真没吹牛!我们旅长在会上三烦死此强调过这事,蓝军就是要常年沉入到战争的氛围里。什么叫战争氛围?就是不能随便来个穿着军装的人跟套近乎就觉得跟人自来熟,不能随便说话,要特别注意防间保密。”

    林玲见他急了,怕他误会而不再开口,于是解释:“行,我信说的是真的。不过,刚才说大校来了们都敢扣?这真没吹牛?”

    “我吹啥牛啊?”牛世林说:“那个大校是个过来调研我们基地建设工作的,是总部派过来的,那会儿我们正在野外搞对抗演练,他的司机、一个手下和一个军区过来的陪同,直接就开车闯到我们的野外驻训点上了,他带着的那个上尉手里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就开始朝我们拍,结果几个巡逻的警戒哨上去就给他围起来了,枪口都对着他,把他脸都吓白了。”

    林玲感觉这可是个好素材,赶紧又问:“后来怎么处理了?是不是们挨骂了?”

    牛世林笑道:“才不是。警戒哨围住他们,军区那位先开口了,说我是们直属上级,这些是总部的首长,说着还拿军官证给警戒哨看。猜怎么着?”

    “怎么着?”林玲的兴趣被彻底调动起来了。

    牛世林得意洋洋地说:“带队的班长看了看军官证,说这玩意也可以伪造,我们在搞演习对抗,们也许是下面那几个营派过来刺探军情的。那个军区的少校急了,指着吉普车和挡风玻璃上的通行证,说这些也是假的?还有我们的手续,进大门口的时候已经得到批准,拿到了通行证,难道也是假的?!没想我们的警戒哨也认死理,说咱们旅各级首长都强调过,没有旅部机关的人陪同,没有得到自己上级的直接通知,谁都不能进入阵地前线阵地范围。”

    林玲早已经打开了录音笔。

    这是个好故事,回去写进书里,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