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晗接道:“我想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大人之所以刻意让梁子衡把案件交给临安府,就是在告诉整件事背后主使者,我们不会去深挖他们那些大人物了,他们也就更不会自己走出来把案件牵扯到自己身上,这或许也正是一种不得已的交换,我说的可否准确?”

    他看向韩世忠,这大概也是他最终放弃想要追查案件真相的主要原因了。

    果然,韩世忠看着眼前的少年,满意的点头道:“根据种种迹象可以看出,案件的真正主使者很可能牵涉到宫闱当中,亦或是某位朝廷重臣,要不然不可能让一位宫里的主事公公亲自出头,而背后之人定然也并不放心,所以在暗中另外派了人手,在我们临近真相的时候突然下手杀死了屋子里的三个人,这就不难想象,那人必然是手眼通天……”

    赵瑗皱着眉,微微摇头,他认真的看着虞晗,当初虞晗找他商量此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然后又说服韩世忠出面,就是想把这群在天子脚下横行恶事的人一网打尽,哪知道临近真相的最后时刻,居然还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让他们甘愿放弃。

    一切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可笑又可恨。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韩世忠何尝不想这辈子黑白分明,任何时候都去惩恶扬善,就算是当今皇上有错,我也都是当面指出来,但如今你从北面一路艰辛的回来了,所以一切就都不同了,大宋的亿万百姓这些年来受了太多的苦,他们的确需要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可他们更需要一个可期的未来,所以……我们不要去执着于一时长短……”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韩世忠眼里的期许之色变成了长辈般和蔼慈祥的目光,而这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赵瑗身上。

    赵瑗微微闭上了眼睛,即便是习惯了冷静如他此刻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终于,他还是点了点头。

    说通了赵瑗,韩世忠才稍稍放心了些,然后他注视着虞晗,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嗯,不错,想不到你这般年纪说话、行事都如此练达、沉稳,心思也足够细腻,就是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公子?”韩世忠朝着虞晗问道。

    虞晗拱手下拜,然后恭敬的说道:“禀韩元帅,晚辈乃是梓州虞祺之子,名叫虞晗!”

    韩世忠一听,抚了抚胡须,含笑说道:“原来是虞祺的孩子,他这个人我倒是知道几分,性子可是比老夫还要倔,所以这些年来官也是越当越小,可没想到他竟能生出你这么个聪颖的娃娃……”

    听到韩世忠对自己父亲的评价,虞祺不禁在心中无奈苦笑,知道他说的虽然是直接了些,但都不无道理,而且并无恶意,所以自己也无从反驳。

    “瑗儿刚回临安就能结实你这样的好孩子,老夫也替他感到高兴,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也要多到老夫的府上逛逛,陪着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啊!”韩世忠半是感慨,半是认真的说道。

    虞晗没有想到堂堂英国公、当朝枢密使竟然邀请自己到府上,脸上也浮现出兴奋之色,赶紧鞠躬道:“晚辈谢过……”

    他自然明白韩世忠的意思,抬头间去看赵瑗,又在心头暗暗点头,对于未来之数他既充满了期许,又不得不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