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栏杆下的汉子,动作更为快捷,几步就追到里侧的通道口,紧随步伐飞快的瘦小汉子冲下楼梯。

    冯家码头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身披黑色大风衣的冯敬斋恼火不已,逮住身边的副手,劈头盖脑便是一通痛骂,一旁的郑毅和徐茂富相视苦笑,连连摇头。

    冯敬斋骂完之后,果断做出重要决断:“立刻打电话把货车叫来,连夜将卸下来的军火全部运回法租界的仓库去!”

    “是。”

    身材高大的副手如蒙大敕,连忙跑向关闭半边大门的仓库。

    冯敬斋呼出口浊气,转向郑毅恼火地说道:“二弟请尽管放心,没人敢动我的货,哪怕抓不到偷窥的人,我也要亲自去一趟杜公馆,问问小杜是否对我老冯家有意见。”

    郑毅微微吃惊:“你怎么断定偷窥者与杜月笙有关?”

    冯敬斋抬手一指:“那栋小楼连同前面的小码头和周围的库房,都是小杜的产业,哪怕不是他干的,他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毅沉思片刻,一把拉过冯敬斋,压低声音问道:“姐夫,你再想想,除了小杜外,还有谁对你的军火生意感兴趣?”

    冯敬斋一愣,很快弄明白郑毅的意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儿明白了,走!回去再说,小富,你别看了,赶紧回去,天寒地冻的,回到家里怎么也要喝几杯驱驱寒。”

    郑毅没有意见,略微整理一下压低帽檐的礼帽,紧了紧被寒风吹开的风衣前襟,与冯敬斋并肩走向仓库大门左侧的两辆黑色轿车。

    徐茂富默默跟上,边走边望向偷窥者消失的那座小楼,心里感到丝丝发寒,却又搞不清是否冲着自己来的。

    ……

    ……

    第二天上午十点,满嘴酒气的郑毅和徐茂富刚刚洗漱完毕,脸色阴沉的冯敬斋匆匆到来,一屁股坐在小客厅中间的皮沙发上,没好气地对迎上来的郑毅低声通报:

    “弄清楚了,昨晚那三个偷窥者是老蒋的人,我家老爷子也很恼火,估计中午的时候要和老蒋通个电话。”

    郑毅停下脚步,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坐到了冯敬斋对面的沙发上:“杜月笙告诉你的?”

    “没错,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瞒着我,除非我们昨晚没有发现那三个人说起来还是你厉害,竟然能从一闪而过的微弱反光中发现有人偷窥,这份眼力谁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