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郑恒就接到父亲电报,得知二弟郑毅已赶赴沪海,处理一些商务的同时,将会暗中开始投机租界的房地产。

    郑恒对郑毅敏锐的目光和从未错过的商业预测无比信赖,得到父亲的提醒之后立即作出决策,不惜通过出售降价库存商铺、催收药品欠款和银行借贷等方式,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凑齐七十万美元,然后赶来沪海,准备和郑毅一起大捞一把。

    短暂的商议过后,郑毅干脆把自己那份资金彻底委托给了冯敬斋和郑恒进行投资,郑恒和冯敬斋商量几句,欣然同意接受郑毅的委托,将三份资金合在一起共同运作,并定下多项口头约定。

    郑毅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也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陪同冯敬斋夫妇和大哥郑恒步步算计,看到胳膊肘往外拐的大姐郑萱面对近千万大洋的投资患得患失的样子,扔下句“年底之后如有亏损算我的”,然后问冯敬斋要了一辆轿车,得到车钥匙之后便和徐茂富扬长而去。

    看到郑毅大步走出正堂门口,郑萱心中生出丝丝愧疚,白皙的脸庞开始发烫起来,但她嘴上仍旧不服气地埋怨郑毅:“二弟翅膀硬了,我这个做大姐的恐怕再也管不了他了,唉”

    冯敬斋哪里还不知道妻子的小心思,哈哈一笑开解道:“放心吧,二弟心胸宽着呢,我没见他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幅做派,估计是之前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过来的。”

    郑恒嘿嘿一笑:“你还别说,在二弟面前,我这个做大哥的始终直不起腰杆来,他比我有能耐,不服不行啊,哈哈!”

    “不知道他又和小富到哪儿疯去了,走的时候也不交代一声,别的我可以不在乎,晚上是不是要回来吃饭他总该和我这个做大姐的说一声啊!”郑萱还在愤愤不平地唠叨。

    冯敬斋笑道:“二弟那么大个人,又有小富在他身边,想去哪儿不行?你就别管他了,我估计他们要回到跑马场边上那座洋楼去那个地方是二弟留在国内的唯一房产,好不容易来一趟沪海,总得去亲眼看看才会放心。”

    “以我对二弟的了解,说不定到时候他会卖掉那栋房产。”郑恒点燃支烟,悠悠笑道。

    郑萱吃了一惊,瞪大凤眼道:“不可能吧?那是二弟在沪海的唯一住处,要是卖掉了,以后回来住哪里啊?”

    郑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郑萱嗔怪地反问。

    郑恒摇了摇头:“二弟已经放弃家族最重要的置地公司和新闻集团中的三成股份,转而持有父亲收购后重组的远东机械制造公司近七成股份,并在父亲与南洋两大家族合股兴办的香港海洋运输公司中拥有两成股份。”

    “后一个我先不说了,只说重组后的远东机械制造公司,这个公司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英镑,股东包括香港**官罗切斯特爵士和香港太古公司,下辖原有的香港太古造船厂、正在兴建的火力发电厂和不断壮大的精密仪器制造公司。”

    “所谓的精密仪器制造公司,其实就是生产武器装备的兵工厂,而且这个香港地区唯一的兵工厂已经获得英国政府颁发的特许牌照,远东机械制造公司因此而成为英国皇家海军和远东殖民军队的武器供应商,前途无可限量啊!”

    郑萱大吃一惊,一直含笑倾听满脸从容的冯敬斋也惊愕不已:“二弟手下的精密机械制造公司生产武器装备我是知道的,其他的我却从没听二弟提起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郑恒颇为感慨地解释:“我也是上月中旬接到父亲的信函才知道的二弟早在回到香港的那段时间,就和父亲探讨过家族发展方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