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军第三军两个师还在樟树扎营的时候,第三军中将军长王钧已经乘坐小火轮抵达吉安,与第九军军长金汉鼎会面。

    金汉鼎见到提前到来的王钧非常高兴,两人是出自昆明讲武堂的同窗学友,彼此间的感情一直很好,见面之后没有半句客气话,直接坐到宴席上,把酒畅谈。

    “没想到兄长忽然到了,还以为第三军要走抚州,南下广昌呢。”三杯酒下肚,金汉鼎挥退亲卫和副官,端起酒瓶给王钧斟酒。

    王钧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威严的国字脸上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亲友时,才会露出几许淡淡的笑容:

    “按照原定计划,确实是要从抚州南下广昌的,行至南昌时,益帅前往渡口探望我军将士,兴冲冲地对我说,杨公(杨池生)愿意率部北上,移防德安,命令我改变计划从西路南下,先进驻赣州再说。”

    金汉鼎击掌而赞:“太好了,杨公其实早就该让出赣州了,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就能相互呼应,进退自如!”

    王钧哈哈一笑:“贤弟别高兴得太早,我的作战方向是赣南,赣西这边还得靠你自己经营。”

    金汉鼎微微一愣,随即惊喜不已:“让我自己经营?这么说来,益帅愿意给我们放权了?”

    王钧含笑点头:“也许是军资拮据,也许是中央施加的压力太大,临别前,益帅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经营赣州,尽快把整个赣南地区收回来,还让我转告你,无需急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训练作战的同时兼顾民生,尽可能把赣西的几个大矿区收回来。”

    “估计很快就会给你下达明确指示,在赣西的民政方面给予你更大的权利。”

    金汉鼎听完兴奋不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太好了!只要给我便宜行事的权利,将两座钨矿和一座煤矿纳入囊中,不出一年定能自给自足,每年还能向益帅上缴百万所得。”

    王钧可没有金汉鼎这么乐观,他非常清楚,朱培德之所以会将权利下放,并不是对他和金汉鼎无条件地信任,而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这其中最大一个原因是,蒋总司令和南京中央政府那群大老爷们不愿意让滇军长期占据富庶的赣省,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现在已通过中央党部和行政院,提出更换赣省省主席的动议。

    其次是朱培德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利,现在已经开始悄悄扩军。

    如此一来,便造成滇军军费拮据、捉襟见肘的尴尬局面,更加要命的是,蒋总司令长袖善舞,行事完全不讲规矩,擅长用金钱、美女和高官厚禄笼络收买各大诸侯麾下的将领,这样的事情在北伐期间早已是屡见不鲜,因此才有了朱培德的忽然放权。

    这些事情王钧不愿意对金汉鼎说,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会引发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隐患。

    金汉鼎还沉浸在可以独立自主的巨大喜悦之中,油光发亮的脸膛红彤彤的:“兄长,你知道夷斋将军在安福开挖的两座钨矿月入多少吗?”

    王钧点了点头:“听说自五月份开始,安福两座钨矿产量倍增,每月卖出的钨矿价值超过百万大洋,但是夷斋将军在两座矿区中只占有三成股份,其余七成则掌握在英国太古洋行、德国鲁磷洋行和上海冯氏家族手里,因此谁也不敢向安福伸手,就连素来强硬的财政部长宋子文也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