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仆射连同他们带来的一干卫队,一齐朝着燕攸宁跪倒下来。

    皇帝的尸体还停在身旁,无人在意。

    燕攸宁闭了闭眼,“你们到底想我怎么做?”

    让她去游说霍西洲?

    说真的,她不知道这些老臣,包括李苌在内,哪里来的信心她一定能够说服霍西洲退兵。十年前她对霍西洲的旧恩,早就已经一刀两断,她已嫁作他人为妇,从前的事早就一笔勾销,如今的霍西洲还要求娶她,必定也只是因为,少年时被她狠狠地踩过脸,怀怨在心,想要报复罢了。

    就在右史说出来霍西洲要求娶她时,她便已经为自己想好了死法。

    真的,死何足惧?

    这破烂的江山,犹如一块鸡肋,谁爱要谁要去,与她何干。

    左仆射却摇头:“不,老臣要恳请皇后娘娘,假意答应这场婚事,伺机,夺取霍贼性命!”

    这倒真是令人吃惊,燕攸宁犹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星眸微圆,大笑:“那可真是承蒙二位看得起,你们怕是忘了,霍西洲自起兵长云,收复失地,降服西夷,平定南蛮,七年之间,战无不胜,拥兵数十万,天下为之侧目,我?我竟能杀了他?”

    燕攸宁自己都不知,她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左仆射沉默片刻,从衣袖中掏出一样物事,搁手心里攥得紧紧的,趁无人时分递到燕攸宁掌中,压低了喉音道:“皇后娘娘,这是绝命之毒。”

    燕攸宁微惊,只见左右仆射再度退后一步,以士大夫之礼节,对她肃然作揖,近乎到地。

    “望娘娘为我李朝万民计,除此逆贼,复我河山!”

    这两人就像是排练好了一般,说话士气十足,谁也不快一点,谁也不慢一步。

    其实燕攸宁真的毫无把握能够一举杀死霍西洲。

    但,事已至此,她的性命,她早已不看重不在意,国公府倒,家破人亡,她所嫁之人又是这么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将岌岌可危的江山基业终于败没了,叛军入城,霍西洲伺机前来羞辱报复,她横竖只是一死。

    既然如此,她何不也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