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醒了吗?贫僧要进来了。”

    屋里,山姥切国广微微侧头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复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惨白的屋顶发呆。

    房间的窗帘拉着,厚重的纯色布匹垂落下来,一层又一层,将光线严严实实挡在窗外,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机器运行时轻微的轰鸣,安静到连心跳都清晰可闻。

    山姥切国广静静躺在床上,放空脑袋。

    身体很沉重,持续不断的疼痛细细密密,一点一点啃食他的神经。

    他想坐起身去开门,但他感觉不到四肢,费尽气力,也不过手指轻轻颤动一下,这就是身体给他的全部反馈了。

    算了吧,山姥切国广放弃地想。

    不只是累,丝丝缕缕的疲惫从每一个骨头缝里面渗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抓紧了,再用尽所有力气企图将他拖入深渊。

    它们仿佛最结实的蛛丝,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将自己的猎物牢牢捆在蛛网的中央,不留一点逃离的余地。

    于是山姥切国广也就顺势放任自己被无法逃避的疲惫拖拽着,向不知终点的黑暗沉下去。

    这时,门开了。

    山伏国广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的人,他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咔咔咔咔咔,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透过敞开的衣襟,能看得出他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一只胳膊打着石膏挂在胸前,左侧脸颊上的一道划伤已经止了血,结出暗红的血痂,随着他说话地动作扭曲变形。

    山伏国广顶着这幅模样一瘸一拐艰难挪到床边。

    山姥切国广回过神来,咬牙准备支撑起身体坐起来。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是山伏国广。

    山姥切国广仰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饱含关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