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国永还没来得及接过新出炉的刀剑,就听到身边的审神者急不可耐地催问:“怎么样?”

    那样的神色和语气,他只见过一次,在本丸唯一一次出阵失败的时候。

    这一次的锻刀,真的能顺利结束吗?

    鹤丸国永心中不禁泛出这样的疑问。

    他压下内心的担心,将手中的刀捧到审神者面前:“……这是把打刀。”

    一听是打刀,审神者脸上的期待顿时变成隐晦的嫌弃,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敷衍地指着旁边早就划出来的空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锻刀炉:“放那儿吧,准备下一次。”

    鹤丸国永心中的阴影更沉重了一分:“……是。”

    扔材料,拉鼓风机,敲敲打打,淬火。

    日头从东偏到西,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刀匠小人已经不知道在锻刀房里转了多少圈,空地上被随意扔在那里的刀剑本体也越堆越高,越堆越高。

    与之相对的,原本小山一样占了大片空间的锻刀材料只剩了个底。

    短刀,短刀,打刀,打刀,打刀,打刀,短刀,打刀……

    偶尔冒出的几把太刀也都是本丸已经有了的那几位刀剑男士。

    在高温的环境下呆了差不多快一天,饭都没吃一口的审神者脸色惨白,嘴唇青紫,难看得可怕,唯有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如开始时那样,死盯着锻刀炉。

    一直重复着相同动作的鹤丸国永再无法保持轻快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泄露出一点疲惫来,洁白的内番服上处处沾满焦黑的颜色,脸上蒙了一层灰,整个人都显得灰头土脸。他拿着最后一点材料,询问道:“主人?”

    然后得到毫不意外的回答:“锻!”

    审神者回头的刹那,鹤丸国永竟是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握着木炭的手指没抓紧,叠在最上面的一块儿木炭摇晃了一下,“啪”一声摔在地上。

    在那一刹,锻刀炉燃烧正旺的炉火映照在审神者的眼中,模糊了黑白的界限,仿若来自深渊的业火。

    逐渐昏暗下来的室内,跃动的火光扭曲了审神者的面容,小姑娘原本美好的容貌在鹤丸国永眼中投射出狰狞可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