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之分,竟是如此简单。

    低到几乎听不清的轻响后,时间溯行军头领举在手中的本体随风碎裂成两节,刀尖轻颤,刀身自切口处错位,断开的半截本体滑落下来,“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之一同传入鹤丸国永耳中的,还有几句断断续续、低哑晦涩的话,仿佛挣扎着爬出地狱的恶鬼,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低语。

    “真是……吓到我了。”

    “你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和过去的我一样……”

    “鹤丸国永,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湮灭在本丸,还是和我一样……”

    “可惜,我看不到了。真遗憾呐……”

    鹤丸国永猛然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回身。

    背对着他的敌太刀披着黑色的铠甲,穿了一件残破到看不出本来样式和颜色的外套,双肩和手肘都生出扭曲难看的骨刺,帽檐下露出的头发苍白到扎眼,干枯毛糙的就像枯萎的杂草随意纠缠在一起,没有半点光泽。

    不止如此,他支撑身体的双腿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原本该是双脚的地方被长着尖刺的利爪代替,在地上抓出三道极深的好像野兽抓痕的痕迹。

    这样面目可憎的“人”,竟也是,也曾是,鹤丸国永吗?

    时间溯行军头领,不,堕化成为时间溯行军的鹤丸国永似乎有所感应,他没有回头,只是扔掉了仅剩半把的刀,随意摆摆手,权当是一点都不走心的告别。

    之后,便是熟悉的无法逆转的溃散与消亡。

    这不是鹤丸国永第一次斩杀时间溯行军,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见证对手的湮灭。

    这一次同以往并没有什么分别。

    鹤丸国永捏紧握着本体的手指,安静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另一个自己化做漫天飞灰,消散于无垠的天地。

    作为一把鹤丸国永,什么样的处境才会让他舍弃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舍弃所有情感,舍弃全部的自我,自甘堕落成一个时间溯行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