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顾鹤川失眠了。

    窗外还算黑,过高的楼层像矗立高耸的塔,灯光海洋无法触及塔顶之巅。玻璃析出的月光很淡,模模糊糊的一片晕在被面,像一张柔和的纱。

    顾鹤川的作息很健康,十一点入睡,七点钟起床。但今天例外,顾鹤川也知道反常的原因。

    毕竟他要撬走朋友的情人。

    简玉孤立无援,希望全押顾鹤川身上。顾鹤川循规蹈矩的这么一个人,如今竟要带领别人逃亡。

    如果自己的父亲知道,大概也会惊讶。顾鹤川认真的设想了一番这个可能性,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让父亲知道这么一码事为好。

    顾鹤川的亲缘观念淡薄,和他家庭有很大关系。母亲从政,父亲从商,而全家族的Beta血统成为他们有力的宣言。

    Beta没有alpha压制性的力量,没有omega任人拿捏的脆弱,他们数量庞大,平庸无害,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

    正因为随处可见,即便优秀,也不至于让人忌惮。

    只是自己的出生打破了家里微妙而持久的平衡。

    父亲鉴定了好几轮亲子关系,才不情不愿的确认顾鹤川的基因的确来自于他和他的爱人。

    母亲倒没有说什么。顾鹤川的母亲是一名女性beta,身为政客,也有“平和谦逊”的口碑。在顾鹤川父亲决定送走顾鹤川时,母亲掉了一夜的泪。

    Beta此生最多只能生育两名孩子。

    顾鹤川长于异乡,籍贯也早已更换。他在这个国家只是一个有名有姓的黑户。

    顾鹤川父亲希望顾鹤川越平凡越好,做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顾鹤川安分了二十多年,很不容易回趟家,就干出撬墙角的事。

    “撬”这个举措还是次要,简玉没有证件,什么手续都不好办。顾鹤川不知道到底走到哪步才算桥到船头自然直。

    自己开口找家里要门路?想也不要想,他们最怕顾鹤川高调行事。

    那有没有人能开这个口?顾鹤川思索片刻,坐起身,打算拨电话给顾钥。